第01章《學而》 | 第02章《為政》 | 第03章《八佾》 | 第04章《里仁》 | 第05章《公冶长》 | 第06章《雍也》 |
第07章《述而》 | 第08章《泰伯》 | 第09章《子罕》 | 第10章《鄉黨》 | 第11章《先進》 | 第12章《颜渊》 |
第13章《子路》 | 第14章《憲問》 | 第15章《衛靈公》 | 第16章《季氏》 | 第17章《陽貨》 | 第18章《微子》 |
第19章《微子》 | 第20章《尧曰》 |
第09章《子罕》
01: | 子罕言,利,與命,與仁。 |
註釋: | (1)罕:稀少,很少。 (2)與:贊同、肯定。 |
譯文: | 孔子很少談到利益,卻贊成天命和仁德。 |
解讀: | "子罕言利",說明孔子對"利"的輕視。在《論語》書中,我們也多處見到他談"利"的問題,但基本上主張"先義後利"、"重義輕利",可以說孔子很少談"利"。此外,本章說孔子贊同"命"和"仁",表明孔子對此是十分重視的。孔子講"命",常將"命"與"天"相連,即"天命",這是孔子思想中的一個組成部分。孔子還講"仁",這裡其思想的核心。對此,我們在前面的章節中也已評論,請參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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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達巷黨人曰,「大哉孔子,搏學而無所成名。」子聞之,謂門弟子曰,「吾何執?執御乎,執射乎?吾執御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達巷黨人:古代五百家為一黨,達巷是黨名。這是說達巷黨這地方的人。 (2)博學而無所成名:學問渊博,因而不能以某一方面來稱道他。 |
譯文: | 達巷黨這個地方有人說:"孔子真偉大啊!他學問渊博,因而不能以某一方面的專長來稱贊他。"孔子聽說了,對他的學生說:"我要專長於哪個方面呢?駕車呢?還是射箭呢?我還是駕車吧。" |
解讀: | 對於本章裡"博學而無所成名一句"的解釋還有一種,即"學問廣博,可惜沒有一藝之長以成名。"持此說的人認為,孔子表面上偉大,但實際上算不上博學多識,他什麼都懂,什麼都不精。對此說,我們覺得似乎有些求全責備之嫌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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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「麻冕,礼也。今也,純俭,吾從眾。拜下,礼也。今拜乎上,泰也,雖遠眾,吾從下。」 |
註釋: | (1)麻冕:麻布制成的礼帽。 (2)純:絲绸,黑色的絲。 (3)俭:俭省,麻冕費工,用絲則俭省。 (4)拜下:大臣面見君主前,先在堂下跪拜,再到堂上跪拜。 (5)泰:這裡指骄纵、傲慢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用麻布制成的礼帽,符合於礼的規定。現在大家都用黑絲绸制作,這樣比過去節省了,我贊成大家的作法。(臣見國君)首先要在堂下跪拜,這也是符合於礼的。現在大家都到堂上跪拜,這是骄纵的表現。雖然與大家的作法不一樣,我還是主張先在堂下拜。" |
解讀: | 孔子贊同用比較俭省的黑绸帽代替用麻織的帽子這樣一種作法,但反對在面君時只在堂上跪拜的作法,表明孔子不是顽固地堅持一切都要合乎於週礼的規定,而是在他認為的原則問題上堅持己見,不願作出讓步,因跪拜問題涉及"君主之防"的大問題,與戴帽子有根本的區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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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子絕四,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。 |
註釋: | (1)意:同臆,猜想、猜疑。 (2)必:必定。 (3)固:固執己見。 (4)我:這裡指自私之心。 |
譯文: | 孔子杜絕了四種弊病:沒有主觀猜疑,沒有定要實現的期望,沒有固執己見之舉,沒有自私之心。 |
解讀: | "絕四"是孔子的一大特點,這涉及人的道德觀念和價值觀念。人只有首先做到這幾點才可以完善道德,修養高尚的人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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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子畏於匡。曰:「文王既沒,文不在茲乎。天之章喪斯文也。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。天之未喪斯文也。匡人其如予何。」 |
註釋: | (1)畏於匡:匡,地名,在今河南省長垣縣西南。畏,受到威脅。公元前496年,孔子從衛國到陳國去經過匡地。匡人曾受到魯國陽虎的掠奪和殘殺。孔子的相貌與陽虎相像,匡人誤以孔子就是陽虎,所以將他圍困。 (2)文王:週文王,姓姬名昌,西週開國之君週武王的父親,是孔子認為的古代聖贤之一。 (3)茲:這裡,指孔子自己。 (4)後死者:孔子這裡指自己。 (5)與:同"舉",這裡是掌握的意思。 (6)如予何:奈我何,把我怎麼樣。 |
譯文: | 孔子被匡地的人們所圍困時,他說:"週文王死了以後,週代的礼樂文化不都體現在我的身上嗎?上天如果想要消滅這種文化,那我就不可能掌握這種文化了;上天如果不消滅這種文化,那麼匡人又能把我怎麼樣呢?" |
解讀: | 外出遊說時被圍困,這對孔子來講已不是第一次,當然這次是誤會。但孔子有自己堅定的信念,他強調個人的主觀能動作用,認為自己是週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。不過,當孔子屡遭困厄時,他也感到人力的局限性,而把決定作用歸之於天,表明他對"天命"的認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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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大宰問於子贡曰:「夫子聖者與!疚其多能也?」子贡曰:「固天纵之將聖,又多能也。」子聞 之曰:「大宰知我乎?吾少也贱,故多能鄙事。君子多乎哉?不多也!」 |
註釋: | (1)太宰:官名,掌握國君宫廷事務。這裡的太宰,有人說是吳國的太宰伯,但不能確認。 (2)纵:讓,使,不加限量。 (3)鄙事:卑贱的事情。 |
譯文: | 太宰問子贡說:"孔夫子是位聖人吧?為什麼這樣多才多藝呢?"子贡說:"這本是上天讓他成為聖人,而且使他多才多藝。"孔子聽到後說:"太宰怎麼會了解我呢?我因為少年時地位低贱,所以會許多卑贱的技藝。君子會有這麼多的技藝嗎?不會多的。" |
解讀: | 作為孔子的學生,子贡認為自己的老師是天才,是上天赋予他多才多藝的。但孔子這裡否認了這一點。他說自己少年低贱,要謀生,就要多掌握一些技藝,這表明,當時孔子並不承認自己是聖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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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牢曰:「子雲:【吾不試,故藝。】 |
註釋: | (1)牢:鄭玄說此人係孔子的學生,但在《史記·仲尼弟子列傳》中未見此人。 (2)試:用,被任用。 |
譯文: | 子牢說:"孔子說過,'我(年輕時)沒有去做官,所以會許多技藝'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與上一章的內容相關聯,同樣用來說明孔子"我非生而知之"的思想。他不認為自己是"聖人",也不承認自己是"天才",他說他的多才多藝是由於年輕時沒有去做官,生活比較清貧,所以掌握了這許多的謀生技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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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子曰:「吾有知乎哉?無知也。有鄙夫問於我,空空如也;我叩其兩端而竭焉。」 |
註釋: | (1)鄙夫:孔子稱鄉下人、社會下層的人。 (2)空空如也:指孔子自己心中空空無知。 (3)叩:叩問、詢問。 (4)兩端:兩頭,指正反、始終、上下方面。 (5)竭:窮盡、盡力追究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我有知識嗎?其實沒有知識。有一個鄉下人問我,我對他談的問題本來一點也不知道。我只是從問題的兩端去問,這樣對此問題就可以全部搞清楚了。" |
解讀: | 孔子本人並不是高傲自大的人。事實也是如此。人不可能對世間所有事情都十分精通,因為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。但孔子有一個分析問題、解決問題的基本方法,這就是"叩其兩端而竭",只要抓住問題的兩個極端,就能求得問題的解決。這種方法,體現了儒家的中庸思想,是一種十分有意義的思想方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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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子曰:「鳳鸟不至,河不出圖,吾已矣乎!」 |
註釋: | (1)鳳鸟: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鸟。傳說鳳鸟在舜和週文王時代都出現過,它的出現象徵著"聖王"將要出世。 (2)河不出圖:傳說在上古伏羲氏時代,黃河中有龍馬背負八卦圖而出。它的出現也象徵著"聖王"將要出世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鳳鸟不來了,黃河中也不出現八卦圖了。我這一生也就完了吧!" |
解讀: | 孔子為了恢複礼制而辛苦奔波了一生。到了晚年,他看到週礼的恢複似乎已經成為泡影,於是發出了以上的哀叹。從這幾句話來看,孔子到了晚年,他頭腦中的宗教迷信思想比以前更為嚴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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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子見齊衰者,冕衣裳者,與瞽者,見之雖少必作;過之必趨。」 |
註釋: | (1)齊衰:音zī cuī,喪服,古時用麻布制成。 (2)冕衣裳者:冕,官帽;衣,上衣;裳,下服,這裡統指官服。冕衣裳者指貴族。 (3)瞽:音gǔ,盲。 (4)作:站起來,表示敬意。 (5)趨:快步走,表示敬意。 |
譯文: | 孔子遇見穿喪服的人,當官的人和盲人時,雖然他們年輕,也一定要站起來,從他們面前經過時,一定要快步走過。 |
解讀: | 孔子對於週礼十分熟悉,他知道遇到什麼人該行什麼礼,對於尊貴者、家有喪事者和盲者,都應礼貌待之。孔子之所以這樣做,也說明他極其尊崇"礼",並盡量身體力行,以恢複礼治的理想社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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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颜渊喟然叹曰:「仰之彌高,鑽之彌堅,瞻之在前,忽焉在後!夫子循循然善诱人:搏我以文,約我以礼。慾罷不能,既竭吾才,如有所立,卓爾;雖慾從之,末由也已!」 |
註釋: | (1)喟:音kuì,叹息的樣子。 (2)彌:更加,越發。 (3)鑽:鑽研。 (4)瞻:音zhān,視、看。 (5)循循然善诱人:循循然,有次序地。诱,勸導,引導。 (6)卓爾:高大、超群的樣子。 (7)末由:末,無、沒有。由,途徑,路徑。這裡是沒有辦法的意思。 |
譯文: | 颜渊感叹地說:"(對於老師的學問與道德),我抬頭仰望,越望越覺得高;我努力鑽研,越鑽研越覺得不可窮盡。看著它好像在前面,忽然又像在後面。老師善於一步一步地诱導我,用各種典籍來豐富我的知識,又用各種礼節來約束我的言行,使我想停止學習都不可能,直到我用盡了我的全力。好像有一個十分高大的東西立在我前面,雖然我想要追隨上去,卻沒有前進的路徑了。" |
解讀: | 颜渊在本章裡極力推崇自己的老師,把孔子的學問與道德說成是高不可攀。此外,他還談到孔子對學生的教育方法,"循循善诱"則成為日後為人師者所遵循的原則之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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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子疾病,子路使門人為臣,病聞,曰:「久矣哉,由之行诈也!無臣而為有臣,吾誰欺?欺天乎?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,無甯死於二三子之手乎!且予纵不得大葬,予死於道路乎?」 |
註釋: | (1)為臣:臣,指家臣,總管。孔子當時不是大夫,沒有家臣,但子路叫門人充當孔子的家臣,準備由此人負責總管安葬孔子之事。 (2)病間:病情減輕。 (3)無寧:寧可。"無"是發語詞,沒有意義。 (4)大葬:指大夫的葬礼。 |
譯文: | 孔子患了重病,子路派了(孔子的)門徒去作孔子的家臣,(負責料理後事,)後來,孔子的病久了一些,他說:"仲由很久以來就幹這種弄虛作假的事情。我明明沒有家臣,卻偏偏要裝作有家臣,我騙誰呢?我騙上天吧?與其在家臣的侍候下死去,我寧可在你們這些學生的侍候下死去,這樣不是更好嗎?而且即使我不能以大夫之礼來安葬,難道就會被丟在路邊沒人埋嗎?" |
解讀: | 儒家對於葬礼十分重視,尤其重視葬礼的等級規定。對於死去的人,要嚴格地按照週礼的有關規定加以埋葬。不同等級的人有不同的安葬仪式,違反了這種規定,就是大逆不道。孔子反對學生們按大夫之礼為他辦理喪事,是為了恪守週礼的規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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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子贡曰:"有美玉於斯,韫匵(1)而藏諸?求善贾(2)而沽諸?"子曰:"沽(3)之哉,沽之哉!我待贾者也。" |
註釋: | (1)韫匵:音yùn dù,收藏物件的柜子。 (2)善贾:識貨的商人。 (3)沽:賣出去。 |
譯文: | 子贡說:"這裡有一塊美玉,是把它收藏在柜子裡呢?還是找一個識貨的商人賣掉呢?"孔子說:"賣掉吧,賣掉吧!我正在等著識貨的人呢。" |
解讀: | "待贾而沽"說明了這樣一個問題,孔子自稱是"待贾者",他一方面四處遊說,以宣傳礼治天下為己任,期待著各國統治者能夠行他之道於天下;另一方面,他也隨時準備把自己推上治國之位,依靠政權的力量去推行礼。因此,本章反映了孔子求仕的心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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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子慾居九夷。或曰:「陋,如之何?」子曰:「君子居之,何陋之有!」 |
註釋: | (1)九夷:中國古代對於東方少數民族的通稱。 (2)陋:鄙野,文化閉塞,不開化。 |
譯文: | 孔子想要搬到九夷地方去居住。有人說:"那裡非常落後閉塞,不開化,怎麼能住呢?"孔子說:"有君子去位,就不閉塞落後了。" |
解讀: | 中國古代,中原地區的人把居住在東面的人們稱為夷人,認為此地閉塞落後,當地人也愚昧不開化。孔子在回答某人的問題時說,只要有君子去這些地方住,傳播文化知識,開化人們的愚蒙,那麼這些地方就不會閉塞落後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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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子曰:「吾自衛反魯,然後樂正,雅頌,各得其所。」 |
註釋: | (1)自衛反魯:公元前484年(魯哀公十一年)冬,孔子從衛國返回魯國,結束了14年遊歷不定的生活。 (2)樂正:調整樂曲的篇章。 (3)雅頌:這是《詩經》中兩類不同的詩的名稱。也是指雅樂、頌樂等樂曲名稱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我從衛國返回到魯國以後,樂才得到整理,雅樂和頌樂各有適當的安排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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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子曰:「出則事公卿,入則事父兄,喪事不敢不勉,不為酒困;何有於我哉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在外事奉公卿,在家孝敬父兄,有喪事不敢不盡力去辦,不被酒所困,這些事對我來說有什麼困難呢?" |
解讀: | "出則事公卿",是為國盡忠;"入則事父兄",是為長輩盡孝。忠與孝是孔子特別強調的兩個道德規範。它是對所有人的要求,而孔子本人就是這方面的身體力行者。在這裡,孔子說自己已經基本上做到了這幾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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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子在川上曰:「逝者如斯夫!不捨昼夜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在河邊說:"消逝的時光就像這河水一樣啊,不分昼夜地嚮前流去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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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子曰:「吾未見好德,如好色者也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我沒有見過像好色那樣好德的人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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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子曰:「譬如為山,未成一篑;止,吾止也!譬如平地,雖覆一篑;進,吾往也!」 |
註釋: | (1)篑:音kuì,土筐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譬如用土堆山,只差一筐土就完成了,這時停下來,那是我自己要停下來的;譬如在平地上堆山,雖然只倒下一筐,這時繼續前進,那是我自己要前進的。" |
解讀: | 孔子在這裡用堆土成山這一比喻,說明功虧一篑和持之以恆的深刻道理,他鼓勵自己和學生們無論在學問和道德上,都應該是堅持不懈,自覺自願。這對於立誌有所作為的人來說,是十分重要的,也是對人的道德品質的塑造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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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子曰:「語之而不惰者,其回也與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聽我說話而能毫不懈怠的,只有颜回一個人吧!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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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子謂颜渊曰:「惜乎!吾見其進也,吾未見其止也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對颜渊說:"可惜呀!我只見他不斷前進,從來沒有看見他停止過。" |
解讀: | 孔子的學生颜渊是一個十分勤奮刻苦的人,他在生活方面幾乎沒有什麼要求,而是一心用在學問和道德修養方面。但他卻不倖死了。對於他的死,孔子自然十分悲痛。他經常以颜渊為榜樣要求其他學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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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子曰:「苗而不秀者,有矣夫!秀而不實者,有矣夫!」 |
註釋: | (1)秀:稻、麦等莊稼吐穗揚花叫秀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莊稼出了苗而不能吐穗揚花的情況是有的;吐穗揚花而不結果實的情況也有。" |
解讀: | 這是孔子以莊稼的生長、開花到結果來比喻一個人從求學到做官的過程。有的人很有前途,但不能堅持始終,最終達不到目的。在這裡,孔子還是希望他的學生既能勤奮學習,最終又能做官出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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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子曰:「後生可畏,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?四十五十而無聞焉,斯亦不足畏也已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年輕人是值得敬畏的,怎麼就知道後一代不如前一代呢?如果到了四五十歲時還默默無聞,那他就沒有什麼可以敬畏的了。" |
解讀: | 這就是說"青出於藍而勝於藍","長江後浪推前浪,一代更比一代強"。社會在發展,人類在前進,後代一定會超過前人,這種今勝於昔的觀念是正確的,說明孔子的思想並不完全是顽固守舊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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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子曰:「法語之言,能無從乎?改之為貴!巽與之言,能無說乎?绎之為貴!說而不绎,從而 不改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!」 |
註釋: | (1)法語之言:法,指礼仪規則。這裡指以礼法規則正言規勸。 (2)巽與之言:巽,恭順,谦逊。與,稱許,贊許。這裡指恭順贊許的話。 (3)說:音yuè,同"悦"。 (4)绎:原義為"抽絲",這裡指推究,追求,分析,鉴別。 (5)末:沒有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符合礼法的正言規勸,誰能不聽從呢?但(只有按它來)改正自己的錯誤才是可貴的。恭順贊許的話,誰能聽了不高興呢?但只有認真推究它(的真伪是非),才是可貴的。只是高興而不去分析,只是表示聽從而不改正錯誤,(對這樣的人)我拿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。" |
解讀: | 這裡講的第一層意見是言行一致的問題。聽從那些符合礼法的話只是問題的一方面,而真正依照礼法的規定去改正自己的錯誤,才是問題的實質。第二層的意思是忠言逆耳,而順耳之言的是非真伪,則應加以仔細辨別。對於孔子所講的這兩點,我們今天還應借鉴它,按照這樣的原則去辦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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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: | 子曰:「主忠信。無友不如己者。過,則勿惮改。」 |
註釋: | (1)此章重出,見《學而》篇第一之第8章。 |
譯文: |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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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: | 子曰:「三軍可奪師也,匹夫不可奪誌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三軍:12500人為一軍,三軍包括大國所有的軍隊。此處言其多。 (2)匹夫:平民百姓,主要指男子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一國軍隊,可以奪去它的主帅;但一個男子漢,他的誌嚮是不能強迫改變的。" |
解讀: | "理想"這個詞,在孔子時代稱為"誌",就是人的誌嚮、誌氣。"匹夫不可奪誌",反映出孔子對於"誌"的高度重視,甚至將它與三軍之帅相比。對於一個人來講,他有自己的獨立人格,任何人都無權侵犯。作為個人,他應維護自己的尊嚴,不受威脅利诱,始終保持自己的"誌嚮"。這就是中國人"人格"觀念的形成及確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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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: | 子曰:「衣敝缊袍,與衣狐貉者立,而不恥者,其由也與!『不忮不求,何用不臧?』」子路終 身诵之。子曰:「是道也,何足以臧!」 |
註釋: | (1)衣:穿,當動詞用。 (2)敝缊袍:敝,壞。缊,音yùn,舊的絲棉絮。這裡指破舊的絲棉袍。 (3)狐貉:用狐和貉的皮做的裘皮衣服。 (4)不忮不求,何用不臧:這兩句見《詩經·邶風·雄雉》篇。忮,音zhì,害的意思。臧,善,好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穿著破舊的絲棉袍子,與穿著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認為是可恥的,大概只有仲由吧。(《詩經》上說:)'不嫉妒,不貪求,為什麼說不好呢?'"子路聽後,反複背诵這句詩。孔子又說:"只做到這樣,怎麼能說夠好了呢?" |
解讀: | 這一章記述了孔子對他的弟子子路先誇獎又批評的兩段話。他希望子路不要滿足於目前已經達到的水平,因為僅是不貪求、不嫉妒是不夠的,還要有更高的更遠的誌嚮,成就一番大事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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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: | 子曰:「歲寒,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到了寒冷的季節,才知道松柏是最後凋謝的。" |
解讀: | 孔子認為,人是要有骨氣的。作為有遠大誌嚮的君子,他就像松柏那樣,不會隨波逐流,而且能夠經受各種各樣的嚴峻考驗。孔子的話,語言簡洁,寓意深刻,值得我們深入思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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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: | 子曰:「知者不惑;仁者不忧;勇者不惧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聪明人不會迷惑,有仁德的人不會忧愁,勇敢的人不會畏惧。" |
解讀: | 在儒家傳統道德中,智、仁、勇是重要的三個範疇。《礼記·中庸》說:"知、仁、勇,三者天下之達德也。"孔子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具備這三德,成為真正的君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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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: | 子曰:「可與共學,未可與適道;可與適道,未可與立;可與立,未可與權。」「唐棣之華,偏其反而;豈不爾思?室是遠而。」子曰:「未之思也,未何遠之有?」 |
註釋: | (1)適道:適,往。這裡是誌於道,追求道的意思。 (2)立:堅持道而不變。 (3)權:秤锤。這裡引申為權衡輕重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可以一起學習的人,未必都能學到道;能夠學到道的人,未必能夠堅守道;能夠堅守道的人,未必能夠隨機應變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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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: | "唐棣(1)之華,偏其反而(2)。豈不爾思,室是遠而(3)。"子曰:"未之思也,夫何遠之有?" |
註釋: | (1)唐棣:一種植物,屬蔷薇科,落葉灌木。 (2)偏其反而:形容花搖動的樣子。 (3)室是遠而:只是住的地方太遠了。 |
譯文: | 古代有一首詩這樣寫道:"唐棣的花朵啊,翩翩地搖擺。我豈能不想念你嗎?只是由於家住的地方太遠了。"孔子說:"他還是沒有真的想念,如果真的想念,有什麼遙遠呢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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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《鄉黨》
01: | 孔子於鄉黨,恂恂如也,似不能言者。其在宗庙朝廷,便便言。唯谨爾。 |
註釋: | (1)恂恂:音xù,溫和恭順。 (2)便便:辯,善於辭令。 |
譯文: | 孔子在本鄉的地方上顯得很溫和恭敬,像是不會說話的樣子。但他在宗庙裡、朝廷上,卻很善於言辭,只是說得比較谨慎而已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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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朝,與下大夫言,侃侃如也;與上大夫言,訚訚如也。君在,踧踖如也,與與如也。 |
註釋: | (1)侃侃:說話理直氣壯,不卑不亢,溫和快樂的樣子。 (2)訚訚:音yín,正直,和颜悦色而又能直言诤辯。 (3)踧踖:音cú jí,恭敬而不安的樣子。 (4)與與:小心谨慎、威仪適中的樣子。 |
譯文: | 孔子在上朝的時候,(國君還沒有到來,)同下大夫說話,溫和而快樂的樣子;同上大夫說話,正直而公正的樣子;國君已經來了,恭敬而心中不安的樣子,但又仪態適中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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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君召使摈,色勃如也,足躩如也。揖所與立,左右手,衣前後,襜如也。趨進,翼如也。宾退,必複命,曰:「宾不顧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摈:音bìn,動詞,負責招待國君的官員。 (2)色勃如也:臉色立即莊重起來。 (3)足躩:躩,音jué,腳步快的樣子。 (4)襜:音chān,整齊之貌。 (5)翼如也:如鸟兒展翅一樣。 |
譯文: | 國君召孔子去接待宾客,孔子臉色立即莊重起來,腳步也快起來,他嚮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作揖,手嚮左或嚮右作揖,衣服前後擺動,卻整齊不亂。快步走的時候,像鸟兒展開雙翅一樣。宾客走後,必定嚮君主回報說:"客人已經不回頭張望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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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入公門,鞠躬如也,如不容。立不中門,行不履阈。過位,色勃如也,足躩如也,其言似不足者。攝齊升堂,鞠躬如也,屏氣似不息者。出降一等,逞颜色,怡怡如也;沒階趨進,翼如也;複其位,踧踖如也。 |
註釋: | (1)鞠躬如:谨慎而恭敬的樣子。 (2)履阈:阈,音yù,門檻,腳踩門坎。 (3)攝齊:齊,音zī,衣服的下擺。攝,提起。提起衣服的下擺。 (4)降一等:從臺階上走下一級。 (5)逞:舒展開,松口氣。 (6)沒階:走完了臺階。 |
譯文: | 孔子走進朝廷的大門,谨慎而恭敬的樣子,好像沒有他的容身之地。站,他不站在門的中間;走,也不踩門坎。經過國君的座位時,他臉色立刻莊重起來,腳步也加快起來,說話也好像中氣不足一樣。提起衣服下擺嚮堂上走的時候,恭敬谨慎的樣子,憋住氣好像不呼吸一樣。退出來,走下臺階,臉色便舒展開了,怡然自得的樣子。走完了臺階,快快地嚮前走幾步,姿態像鸟兒展翅一樣。回到自己的位置,是恭敬而不安的樣子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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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執圭,鞠躬如也;如不勝。上如揖,下如授,勃如戰色,足蹜蹜如有循。享礼,有容色;私觌,愉愉如也。 |
註釋: | (1)圭:一種上圓下方的玉器,舉行典礼時,不同身份的人拿著不同的圭。出使鄰國,大夫拿著圭作為代表君主的凭信。 (2)戰色:戰戰兢兢的樣子。 (3)蹜蹜:小步走路的樣子。 (4)如有循:循,沿著。好像沿著一條直線往前走一樣。 (5)享礼:享,献上。指嚮對方贡献礼物的仪式。使者受到接見後,接著舉行献礼仪式。 (6)觌:音dí,會見。 |
譯文: | (孔子出使別的諸侯國,)拿著圭,恭敬谨慎,像是舉不起來的樣子。嚮上舉時好像在作揖,放在下面時好像是給人遞東西。臉色莊重得像戰栗的樣子,步子很小,好像沿著一條直線往前走。在舉行赠送礼物的仪式時,顯得和颜悦色。和國君舉行私下會見的時候,更輕松愉快了。 |
解讀: | 以上這五章,集中記載了孔子在朝、在鄉的言談舉止、音容笑貌,給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。孔子在不同的場鞠,對待不同的人,往往容貌、神態、言行都不同。他在家鄉時,給人的印象是谦逊、和善的老實人;他在朝廷上,則態度恭敬而有威仪,不卑不亢,敢於講話,他在國君面前,溫和恭順,局促不安,莊重嚴肃又誠惶誠恐。所有這些,為人們深入研究孔子,提供了具體的資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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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君子不以绀緅飾,紅紫不以為亵服;當暑,袗絺绤,必表而出之。缁衣羔裘,素衣麂裘,黃衣狐裘。亵裘長,短右袂。必有寝衣,長一身有半。厚以居去。喪無所不佩。非帷裳,必殺之。羔裘玄冠,不以吊。吉月,必朝服而朝。齊,必有明衣,布;必有寝衣,長一身有半。 |
註釋: | (1)不以绀緅飾:绀,音gàn,深青透紅,斋戒時服裝的颜色。緅,音zōu,黑中透紅,喪服的颜色。這裡是說,不以深青透紅或黑中透紅的颜色布給平常穿的衣服镶上邊作飾物。 (2)紅紫不以為亵服:亵服,平時在家裡穿的衣服。古人認為,紅紫不是正色,便服不宜用紅紫色。 (3)袗絺绤:袗绤,音zhěn,單衣。絺,音chī,細葛布。绤,音xì,粗葛布。這裡是說,穿粗的或細的葛布單衣。 (4)必表而出之:把麻布單衣穿在外面,裡面還要衬有內衣。 (5)缁衣:黑色的衣服。 (6)羔裘:羔皮衣。古代的羔裘都是黑羊皮,毛皮嚮外。 (7)麑:音ní,小鹿,白色。 (8)短右袂:袂,音mè,袖子。右袖短一點,是為了便於做事。 (9)寝衣:睡衣。 (10)狐貉之厚以居:狐貉之厚,厚毛的狐貉皮。居,坐。 (11)帷裳:上朝和祭祀時穿的礼服,用整幅布制作,不加以裁剪。摺叠縫上。 (12)必殺之:一定要裁去多餘的布。殺,裁。 (13)羔裘玄冠:黑色皮礼貌。 (14)不以吊:不用於喪事。 (15)吉月:每月初一。一說正月初一。 |
譯文: | 君子不用深青透紅或黑中透紅的布镶邊,不用紅色或紫色的布做平常在家穿的衣服。夏天穿粗的或細的葛布單衣,但一定要套在內衣外面。黑色的羔羊皮袍,配黑色的罩衣。白色的鹿皮袍,配白色的罩衣。黃色的狐皮袍,配黃色的罩衣。平常在家穿的皮袍做得長一些,右邊的袖子短一些。睡覺一定要有睡衣,要有一身半長。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。喪服期滿,脫下喪服後,便佩帶上各種各樣的裝飾品。如果不是礼服,一定要加以剪裁。不穿著黑色的羔羊皮袍和戴著黑色的帽子去吊喪。每月初一,一定要穿著礼服去朝拜君主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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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齊(1),必有明衣(2),布。齊必變食(3),居必遷坐(4)。 |
註釋: | (1)齊:同斋。 (2)明衣:斋前沐浴倔穿的浴衣。 (3)變食:改變平常的饮食。指不饮酒,不吃葱、蒜等有刺激味的東西。 (4)居必遷坐:指從內室遷到外室居住,不和妻妾同房。 |
譯文: | 斋戒沐浴的時候,一定要有浴衣,用布做的。斋戒的時候,一定要改變平常的饮食,居住也一定搬移地方,(不與妻妾同房)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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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食不厭精,脍不厭細。食饐而餲,魚馁而肉敗,不食。色惡不食,臭惡不食。失饪不食,不時不食。割不正不食,不得其酱不食。肉雖多,不使勝食氣;唯酒無量,不及亂。沽酒,市脯,不食。不撤薑食。不多食。祭於公,不宿肉。祭肉,不出三日;出三日,不食之矣。食不語,寝不言。雖疏食,菜羹,瓜祭,必齊如也。 |
註釋: | (1)脍:音kuài,切細的魚、肉。 (2)饐:音yì,陳舊。食物放置時間長了。 (3)餲:音ài,變味了。 (4)馁:音něi,魚腐爛,這裡指魚不新鮮。 (5)敗:肉腐爛,這裡指肉不新鮮。 (6)饪:烹調制作飯菜。 (7)不時:應時,時鮮。 (8)割不正:肉切得不方正。 (9)氣:同"饩",音xì,即糧食。 (10)不及亂:亂,指酒醉。不到酒醉時。 (11)脯:音fǔ,熟肉幹。 |
譯文: | 糧食不嫌舂得精,魚和肉不嫌切得細。糧食陳舊和變味了,魚和肉腐爛了,都不吃。食物的颜色變了,不吃。氣味變了,不吃。烹調不當,不吃。不時新的東西,不吃。肉切得不方正,不吃。佐料放得不適當,不吃。席上的肉雖多,但吃的量不超過米面的量。只有酒沒有限制,但不喝醉。從市上買來的肉幹和酒,不吃。每餐必須有薑,但也不多吃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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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祭於公,不宿肉(1),祭肉(2)不出三日。出三日,不食之矣。 |
註釋: | (1)不宿肉:不使肉過夜。古代大夫參加國君祭祀以後,可以得到國君赐的祭肉。但祭祀活動一般要持續二三天,所以這些肉就已經不新鮮,不能再過夜了。超過三天,就不能再過夜了。 (2)祭肉:這是祭祀用的肉。 |
譯文: | 孔子參加國君祭祀典礼時分到的肉,不能留到第二天。祭祀用過的肉不超過三天。超過三天,就不吃了。 |
解讀: | 以上4章裡,記述了孔子的衣著和饮食習慣。孔子對"礼"的遵循,不僅表現在與國君和大夫們見面時的言談舉止和仪式,而且表現在衣著方面。他對祭祀時、服喪時和平時所穿的衣服都有不同的要求,如單衣、罩衣、麻衣、皮袍、睡衣、浴衣、礼服、便服等,都有不同的規定。在吃的方面,"食不厭精,脍不厭細",而且對於食物,有八種他不吃。吃了,就有害於健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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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食不語,寝不言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吃飯的時候不說話,睡覺的時候也不說話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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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雖疏食菜羹(1),瓜祭(2),必齊(3)如也。 |
註釋: | (1)菜羹:用菜做成的汤。 (2)瓜祭:古人在吃飯前,把席上各種食品分出少許,放在食具之間祭祖。 (3)齊:同斋。 |
譯文: | 即使是粗米飯蔬菜汤,吃飯前也要把它們取出一些來祭祖,而且表情要像斋戒時那樣嚴肃恭敬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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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席不正不坐。 |
註釋: | (1)席:古代沒有椅子和桌子,都坐在铺於地面的席子上。 |
譯文: | 席子放得不端正,不坐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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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鄉人饮酒,杖者出,斯出矣。鄉人傩,朝服而立於阼階。 |
註釋: | (1)鄉人饮酒:指當時的鄉饮酒礼。 (2)杖者:拿拐杖的人,指老年人。 |
譯文: | 行鄉饮酒的礼仪結束後,(孔子)一定要等老年人先出去,然後自己才出去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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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鄉人傩(1),朝服而立於阼階(2)。 |
註釋: | (1)傩:音nuó。古代迎神驅鬼的宗教仪式。 (2)阼階:阼,音zuò,東面的臺階。主人立在大堂東面的臺階,在這裡歡迎客人。 |
譯文: | 鄉裡人舉行迎神驅鬼的宗教仪式時,孔子總是穿著朝服站在東邊的臺階上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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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問人於他邦,再拜而送之。 |
註釋: | (1)問:問候。古代人在問候時往往要致送礼物。 (2)再拜而送之:在送別客人時,兩次拜別。 |
譯文: | (孔子)託人嚮在其他諸侯國的朋友問候送礼,便嚮受託者拜兩次送行。 |
解讀: | 以上6章中,記載了孔子舉止言談的某些規矩或者習慣。他時時處處以正人君子的標準要求自己,使自己的言行盡量符合礼的規定。他認為,"礼"是至高無上的,是神聖不可侵犯的,那麼,一投足、一舉手都必須依照礼的原則。這一方面是孔子個人修養的具體反映,一方面也是他嚮學生們傳授知識和仁德時所身體力行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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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康子馈藥,拜而受之,曰:「丘未達,不敢嘗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季康子給孔子赠送藥品,孔子拜謝之後接受了,說:"我對藥性不了解,不敢嘗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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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厩焚,子退朝,曰:「傷人乎?」不問馬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馬棚失火燒掉了。孔子退朝回來,說:"傷人了嗎?"不問馬的情況怎麼樣。 |
解讀: | 孔子家裡的馬棚失火被燒掉了。當他聽到這個消息後,首先問人有沒有受傷。有人說,儒家學說是"人學",這一條可以作佐證材料。他只問人,不問馬,表明他重人不重財,十分關心下面的人。事實上,這是中國自古以來人道主義思想的發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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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君赐食,必正席先嘗之。君赐腥,必視邙薦之。君赐生,必畜之。侍食於君;君祭,先飯。 |
註釋: | (1)腥:牛肉。 (2)薦:供奉。 |
譯文: | 國君赐給熟食,孔子一定擺正座席先嘗一嘗。國君赐給生肉,一定煮熟了,先給祖宗上供。國君赐給活物,一定要饲養起來。同國君一道吃飯,在國君舉行飯前祭礼的時候,一定要先嘗一嘗。 |
解讀: | 古時候君主吃飯前,要有人先嘗一嘗,君主才吃。孔子對國君十分尊重。他在與國君吃飯時,都主動嘗一下,表明他對礼的遵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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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疾,君視之,東首加朝服拖紳。 |
註釋: | (1)東首:頭朝東。 (2)紳:束在腰間的大帶子。 |
譯文: | 孔子病了,國君來探視,他便頭朝東躺著,身上蓋上朝服,拖著大帶子。 |
解讀: | 孔子患了病,躺在床上,國君來探視他,他無法起身穿朝服,這似乎對國君不尊重,有違於礼,於是他就把朝服蓋在身上。這反映出孔子即使在病榻上,也不會失礼於國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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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君命召,不俟駕行矣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國君召見(孔子),他不等車馬駕好就先步行走去了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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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入大庙,每事問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(1)此章重出。譯文參見《八佾》篇第三之第15章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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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朋友死,無所歸,曰:「於我殡。」朋友之馈,雖車馬,非祭肉,不拜。 |
註釋: | (1)朋友:指與孔子誌同道合的人。 (2)殡:停放靈柩和埋葬都可以叫殡,這裡是泛指喪葬事務。 |
譯文: | (孔子的)朋友死了,沒有親屬負責斂埋,孔子說:"喪事由我來辦吧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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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朋友之馈,雖車馬,非祭肉,不拜。 |
註釋: | 朋友馈赠物品,即使是車馬,不是祭肉,(孔子在接受時)也是不拜的。 |
譯文: | 孔子把祭肉看得比車馬還重要,這是為什麼呢?因為祭肉關係到"孝"的問題。用肉祭祀祖先之後,這塊肉就不僅僅是一塊可以食用的東西了,而是對祖先盡孝的一個載體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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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寝不尸,居不客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(孔子)睡覺不像死尸一樣挺著,平日家居也不像作客或接待客人時那樣莊重嚴肃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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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: | 見齊衰者,雖狎必變。見冕者與瞽者,雖亵必以貌。兇服者式之;式負版者,有盛馔,必變色而作。迅雷、風烈必變。 |
註釋: | (1)齊衰:zī cuī,指喪服。 (2)狎:音xiá,親近的意思。 (3)瞽者:盲人,指樂師。 (4)亵:音xiè,常見、熟悉。 (5)兇服:喪服。 (6)式:同轼,古代車輛前部的橫木。這裡作動詞用。遇見地位高的人或其他人時,馭手身子嚮前微俯,伏在橫木上,以示尊敬或者同情。這在當時是一種礼節。 (7)負版者:背負國家圖籍的人。當時無紙,用木版來書寫,故稱"版"。 (8)馔:音zhuàn,饮食。盛馔,盛大的宴席。 (9)作:站起來。 |
譯文: | 孔子)看見穿喪服的人,即使是關係很親密的,也一定要把態度變得嚴肃起來。看見當官的和盲人,即使是常在一起的,也一定要有礼貌。在乘車時遇見穿喪服的人,便俯伏在車前橫木上(以示同情)。遇見背負國家圖籍的人,也這樣做(以示敬意)。(作客時,)如果有豐盛的筵席,就神色一變,並站起來致謝。遇見迅雷大風,一定要改變神色(以示對上天的敬畏)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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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: | 升車,必正立,執绥。車中不內顧,不疾言,不親指。 |
註釋: | (1)绥:上車時扶手用的索帶。 (2)內顧:回頭看。 (3)疾言:大聲說話。 (4)不親指:不用自己的手指劃。 |
譯文: | 上車時,一定先直立站好,然後拉著扶手帶上車。在車上,不回頭,不高聲說話,不用自己的手指指點點。 |
解讀: | 以上這幾章,講的都是孔子如何遵從週礼的。在許多舉動上,他都能按礼行事,對不同的人、不同的事、不同的環境,應該有什麼表情、什麼動作、什麼語言,他都一絲不苟,準確而妥貼。所以,孔子的學生們在談起這些時,津津樂道,極其佩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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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: | 色斯舉矣,翔而後集。曰:「山梁雌雉,時哉時哉!」子路共之,三嗅而作。 |
註釋: | (1)色斯舉矣:色,臉色。舉,鸟飛起來。 (2)翔而後集:飛翔一陣,然後落到樹上。鸟群停在樹上叫"集"。 (3)山梁雌雉:聚集在山梁上的母野鸡。 (4)時哉時哉:得其時呀!得其時呀!這是說野鸡時運好,能自由飛翔,自由落下。 (5)共:同"拱"。 (6)三嗅而作:嗅應為狊字之誤。狊,音jù,鸟張開兩翅。一本作"戛"字,鸟的長叫聲。 |
譯文: | 孔子在山谷中行走,看見一群野鸡在那兒飛,孔子神色動了一下,野鸡飛翔了一陣落在樹上。孔子說:"這些山梁上的母野鸡,得其時呀!得其時呀!"子路嚮他們拱拱手,野鸡便叫了幾聲飛走了。 |
解讀: | 這裡似乎是在遊山觀景,其實孔子是有感而發。他感到山谷裡的野鸡能夠自由飛翔,自由落下,這是"得其時",而自己卻不得其時,東奔西走,卻沒有穫得普遍響應。因此,他看到野鸡時,神色動了一下,隨之發出了這樣的感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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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《先進》
01: | 子曰:「先進於礼樂,野人也;後進於礼樂,君子也。如用之,則吾從先進。」 |
註釋: | (1)先進:指先學習礼樂而後再做官的人。 (2)野人:朴素粗魯的人或指鄉野平民。 (3)後進:先做官後學習礼樂的人。 (4)君子:這裡指統治者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先學習礼樂而後再做官的人,是(原來沒有爵禄的)平民;先當了官然後再學習礼樂的人,是君子。如果要先用人才,那我主張選用先學習礼樂的人。" |
解讀: | 在西週時期,人們因社會地位和居住地的不同,就有了貴族、平民和鄉野之人的區分。孔子這裡認為,那些先當官,即原來就有爵禄的人,在為官以前,沒有接受礼樂知識的係統教育,還不知道怎樣為官,便當上了官。這樣的人是不可選用的。而那些本來沒有爵禄的平民,他們在當官以前已經全面係統地學習了礼樂知識,然後就知道怎樣為官,怎樣當一個好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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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子曰:「從我於陳蔡者,皆不及門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陳、蔡:均為國名。 (2)不及門:門,這裡指受教的場所。不及門,是說不在跟前受教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曾跟隨我從陳國到蔡地去的學生,現在都不在我身邊受教了。" |
解讀: | 公元前489年,孔子和他的學生從陳國到蔡地去。途中,他們被陳國的人們所包圍,絕糧7天,許多學生餓得不能行走。當時跟隨他的學生有子路、子贡、颜渊等人。公元前484年,孔子回魯國以後,子路、子贡等先後離開了他,颜回也死了。所以,孔子時常想念他們。這句話,就反映了孔子的這種心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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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德行:颜渊、闵子骞、冉伯牛、仲弓;言語:宰我、子贡;政事:冉有、李路;文學:子遊、子 夏。 |
註釋: | (1)德行:指能實行孝悌、忠恕等道德。 (2)言語:指善於辭令,能辦理外交。 (3)政事:指能從事政治事務。 (4)文學:指通曉詩書礼樂等古代文献。 |
譯文: | 德行好的有:颜渊、闵子骞、冉伯牛、仲弓。善於辭令的有:宰我、子贡。擅長政事的有:冉有、季路。通曉文献知識的有:子遊、子夏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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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子曰:「回也,非助我者也!於吾言,無所不說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颜回不是對我有幫助的人,他對我說的話沒有不心悦誠服的。" |
解讀: | 颜回是孔子得意門生之一,在孔子面前始終是服服貼貼、畢恭畢敬的,對於孔子的學說深信不疑、全面接受。所以,孔子多次贊揚颜回。這裡,孔子說颜回"非助我者",並不是責備颜回,而是在得意地贊許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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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子曰:「孝哉闵子骞,人不間於其父母皆弟之言。」 |
註釋: | (1)間:非難、批評、挑剔。 (2)昆:哥哥,兄長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闵子骞真是孝順呀!人們對於他的父母兄弟稱贊他的話,沒有什麼異議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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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南容三複白圭,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。 |
註釋: | (1)白圭:白圭指《詩經·大雅·抑之》的詩句:"白圭之玷,尚可磨也,斯蘭之玷,不可為也"意思是白玉上的污點還可以磨掉,我們言論中有毛病,就無法挽回了。這是告诫人們要谨慎自己的言語。 |
譯文: | 南容反複诵讀"白圭之玷,尚可磨也;斯言不玷,不可為也。"的詩句。孔子把侄女嫁給了他。 |
解讀: | 儒家從孔子開始,極力提倡"慎言",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說。因為,白玉被玷污了,還可以把它磨去,而說錯了的話,則無法挽回。希望人們言語要谨慎。這裡,孔子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了南容,表明他很欣賞南容的慎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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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季康子問:「弟子孰為好學?」孔子對曰:「有颜回者好學,不倖短命死矣!今也則亡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季康子問孔子:"你的學生中誰是好學的?"孔子回答說:"有一個叫颜回的學生很好學,不倖短命死了。現在再也沒有像他那樣的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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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颜渊死,颜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。子曰:「才不才,亦各言其子也。鲤也死,有棺而無椁,吾不徒行,以為之椁,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可徒行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颜路:"颜無繇(yóu),字路,颜渊的父親,也是孔子的學生,生於公元前545年。 (2)椁:音guǒ,古人所用棺材,內為棺,外為椁。 (3)鲤:孔子的兒子,字伯魯,死時50歲,孔子70歲。 (4)從大夫之後:跟隨在大夫們的後面,意即當過大夫。孔子在魯國曾任司寇,是大夫一級的官員。 |
譯文: | 颜渊死了,(他的父親)颜路請求孔子賣掉車子,給颜渊買個外椁。孔子說:"(雖然颜渊和鲤)一個有才一個無才,但各自都是自己的兒子。孔鲤死的時候,也是有棺無椁。我沒有賣掉自己的車子步行而給他買椁。因為我還跟隨在大夫之後,是不可以步行的。" |
解讀: | 颜渊是孔子的得意門生。孔子多次高度稱贊颜渊,認為他有很好的品德,又好學上進。颜渊死了,他的父親颜路請孔子賣掉自己的車子,給颜渊買椁。盡管孔子十分悲痛,但他卻不願意賣掉車子。因為他曾經擔任過大夫一級的官員,而大夫必須有自己的車子,不能步行,否則就違背了礼的規定。這一章反映了孔子對礼的嚴谨態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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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颜渊死,子曰:「噫!天喪予!天喪予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颜渊死了,孔子說:"唉!是老天爺真要我的命呀!是老天爺真要我的命呀!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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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颜渊死,子哭之恸。從者曰:「子恸矣!」曰:「有恸乎!非夫人之為恸而誰為!」 |
註釋: | (1)恸:哀傷過度,過於悲痛。 (2)夫:音fú,指示代詞,此處指颜渊。 |
譯文: | 颜渊死了,孔子哭得極其悲痛。跟隨孔子的人說:"您悲痛過度了!"孔子說:"是太悲傷過度了嗎?我不為這個人悲傷過度,又為誰呢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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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颜渊死,門人慾厚葬之,子曰:「不可。」門人厚葬之。子曰:「回也,視予猶父也,予不得 視猶子也。非我也,夫二三子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厚葬:隆重地安葬。 (2)予不得視猶子也:我不能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。 (3)夫:語助詞。 |
譯文: | 颜渊死了,孔子的學生們想要隆重地安葬他。孔子說:"不能這樣做。"學生們仍然隆重地安葬了他。孔子說:"颜回把我當父親一樣看待,我卻不能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。這不是我的過錯,是那些學生們幹的呀。" |
解讀: | 孔子說:"予不得視猶子也",這句話的意思是,不能像對待自己親生的兒子那樣,按照礼的規定,對他予以安葬。他的學生仍隆重地埋葬了颜渊,孔子說,這不是自己的過錯,而是學生們做的。這仍是表明孔子遵從礼的原則,即使是在厚葬颜渊的問題上,仍是如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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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季路問事鬼神。子曰:「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」「敢問死?」曰:「未知生,焉知死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季路問怎樣去事奉鬼神。孔子說:"沒能事奉好人,怎麼能事奉鬼呢?"季路說:"請問死是怎麼回事?"(孔子回答)說:"還不知道活著的道理,怎麼能知道死呢?" |
解讀: | 孔子這裡講的"事人",指事奉君父。在君父活著的時候,如果不能盡忠盡孝,君父死後也就談不上孝敬鬼神,他希望人們能夠忠君孝父。本章表明了孔子在鬼神、生死問題上的基本態度,他不信鬼神,也不把注意力放在來世,或死後的情形上,在君父生前要盡忠盡孝,至於對待鬼神就不必多提了。這一章為他所說的"敬鬼神而遠之"做了注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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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闵子侍側,訚訚如也;子路,行行如也;冉有、子贡,侃侃如也。子樂。「若由也,不得其死 然。」 |
註釋: | (1)訚訚:音yín,和颜悦色的樣子。 (2)行行:音hàng,剛強的樣子。 (3)侃侃:說話理直氣壯。 |
譯文: | 闵子骞侍立在孔子身旁,一派和悦而溫順的樣子;子路是一副剛強的樣子;冉有、子贡是溫和快樂的樣子。孔子高興了。但孔子又說:"像仲由這樣,只怕不得好死吧!" |
解讀: | 子路這個人有勇無謀,盡管他非常剛強。孔子一方面為他的這些學生各有特長而高興,但又擔心子路,惟恐他不會有好的結果。師之愛生,人之常情。孔子的這種擔心,就說明了這一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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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魯人為長府。闵子骞曰:「仍舊貫,如之何?何必改作!」子曰:「夫人不言,言必有中。」 |
註釋: | (1)魯人:這裡指魯國的當權者。這就是人和民的區別。 (2)為長府:為,這裡是改建的意思。藏財貨、兵器等的倉庫叫"府",長府是魯國的國庫名。 (3)仍舊貫:貫:事,例。沿襲老樣子。 (4)夫人:夫,音fú,這個人。 |
譯文: | 魯國翻修長府的國庫。闵子骞道:"照老樣子下去,怎麼樣?何必改建呢?"孔子道:"這個人平日不大開口,一開口就說到要害上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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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子曰:「由之瑟,奚為於丘之門?」門人不敬子路。子曰:「由也升堂矣!未入於室也!」 |
註釋: | (1)瑟:音sè,一種古樂器,與古琴相似。 (2)奚為於丘之門:奚,為什麼。為,彈。為什麼在我這裡彈呢? (3)升堂入室:堂是正厅,室是內室,用以形容學習程度的深淺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仲由彈瑟,為什麼在我這裡彈呢?"孔子的學生們因此都不尊敬子路。孔子便說:"仲由嘛,他在學習上已經達到升堂的程度了,只是還沒有入室罷了。" |
解讀: | 這一段文字記載了孔子對子路的評價。他先是用責備的口氣批評子路,當其它門人都不尊敬子路時,他便改口說子路已經登堂尚未入室。這是就演奏樂器而言的。孔子對學生的態度應該講是比較客觀的,有成績就表揚,有過錯就反對,讓學生認識到自己的不足,同時又樹立起信心,爭取更大的成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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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子贡問:「師與商也孰贤?」子曰:「師也過,商也不及。」曰:「然則師愈與?」子曰: 「過猶不及。」 |
註釋: | (1)師與商:師,颛孫師,即子張。商,卜商,即子夏。 (2)愈:勝過,強些。 |
譯文: | 子贡問孔子:"子張和子夏二人誰更好一些呢?"孔子回答說:"子張過份,子夏不足。"子贡說:"那麼是子張好一些嗎?"孔子說:"過分和不足是一樣的。" |
解讀: | "過猶不及"即中庸思想的具體說明。《中庸》說,過猶不及為中。"道之不行也,我知之矣。知者過之,愚者不及也。道之不明也,我知之矣。贤者過之,不肖者不及也。""執其兩端,用其中於民,其斯以為舜乎?"這是說,舜於兩端取其中,既非過,也非不及,以中道教化百姓,所以為大聖。這就是對本章孔子"過猶不及"的具體解釋。既然子張做得過份、子夏做得不足,那麼兩人都不好,所以孔子對此二人的評價就是:"過猶不及"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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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季氏富於週公,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。子曰:「非吾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!」 |
註釋: | (1)季氏富於週公:季氏比週朝的公侯還要富有。 (2)聚斂:積聚和收集錢財,即搜刮。 (3)益:增加。 |
譯文: | 季氏比週朝的公侯還要富有,而冉求還幫他搜刮來增加他的錢財。孔子說:"他不是我的學生了,你們可以大張旗鼓地去攻擊他吧!" |
解讀: | 魯國的三家曾於公元前562年將公室,即魯國國君直辖的土地和附屬於土地上的奴隸瓜分,季氏分得三分之一,並用封建的剝削方式取代了奴隸制的剝削方式。公元前537年,三家第二次瓜分公室,季氏分得四分之二。由於季氏推行了新的政治和經濟措施,所以很快富了起來。孔子的學生冉求幫助季氏積斂錢財,搜刮人民,所以孔子很生氣,表示不承認冉求是自己的學生,而且讓其他學生打著鼓去聲討冉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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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柴也愚,參也魯,師也辟,由也喭。子曰:「回也奇庶乎!屡空;赐不受命,而貨殖焉;億則屡中。」 |
註釋: | (1)柴:高柴,字子羔,孔子學生,比孔子小30歲,公元前521年出生。 (2)愚:舊注雲:愚直之愚,指愚而耿直,不是傻的意思。 (3)魯:迟钝。 (4)辟:音pì,偏,偏激,邪。 (5)喭:音yàn,魯莽,粗魯,剛猛。 |
譯文: | 高柴愚直,曾參迟钝,颛孫師偏激,仲由魯莽。 |
解讀: | 孔子認為,他的這些學生各有所偏,不合中行,對他們的品質和德行必須加以糾正。這一段同樣表達了孔子的中庸思想。中庸是一種摺衷調和思想,調和與摺衷是事物發展過程中的一種狀態,這種狀態是相對的、暫時的。孔子揭示了事物發展過程的這一狀態,並概括為"中庸",這在中國古代認識史上是有贡献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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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子曰:"回也其庶(1)乎,屡空(2)。赐不受命,而貨殖(3)焉,億(4)則屡中。" |
註釋: | (1)庶:庶幾,相近。這裡指颜渊的學問道德接近於完善。 (2)空:貧困、匮乏。 (3)貨殖:做買賣。 (4)億:同"臆",猜測,估計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颜回的學問道德接近於完善了吧,可是他常常貧困。端本赐不聽命運的安排,去做買賣,猜測行情,往往猜中了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,孔子對颜回學問道德接近於完善卻在生活上常常貧困深感遺憾。同時,他對子贡不聽命運的安排去經商致富反而感到不滿,這在孔子看來,是極其不公正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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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子張問善人之道。子曰:「不踐蹟,亦不入於室。」子曰:「論笃是與,君子者乎? 色莊者乎?」 |
註釋: | (1)善人:指本質善良但沒有經過學習的人。 (2)踐蹟:蹟,腳印。踩著前人的腳印走。 (3)入於室:比喻學問和修養達到了精深地步。 |
譯文: | 子張問做善人的方法。孔子說:"如果不沿著前人的腳印走,其學問和修養就不到家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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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子曰:"論笃是與(1),君子者乎?色莊者乎?" |
註釋: | (1)論笃是與:論,言論。笃,誠懇。與,贊許。意思是對說話笃實誠懇的人表示贊許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聽到人議論笃實誠懇就表示贊許,但還應看他是真君子呢?還是伪裝莊重的人呢?" |
解讀: | 孔子希望他的學生們不但要說話笃實誠懇,而且要言行一致。在第五篇第10章中曾有"聽其言而觀其行"的說法,表明孔子在觀察別人的時候,不僅要看他說話時誠懇的態度,而且要看他的行動。言行一致才是真君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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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子路問:「聞斯行諸?」子曰:「有父兄在,如之何其聞斯行之!」冉有問:「聞斯行諸?」 子曰:「聞斯行之!」公西華曰:「由也問『聞斯行諸?』,子曰:『有父兄在』;求也問,『聞斯行 諸?』子曰:『聞斯行之』。赤也感,敢問?」子曰:「求也退,故進之;由也兼人,故退之。」 |
註釋: | (1)諸:"之乎"二字的合音。 (2)兼人:好勇過人。 |
譯文: | 子路問:"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"孔子說:"有父兄在,怎麼能聽到就行動起來呢?"冉有問:"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"孔子說:"聽到了就行動起來。"公西華說:"仲由問'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'你回答說'有父兄健在',冉求問'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'你回答'聽到了就行動起來'。我被弄糊涂了,敢再問個明白。"孔子說:"冉求總是退縮,所以我鼓勵他;仲由好勇過人,所以我約束他。" |
解讀: | 這是孔子把中庸思想貫穿於教育實踐中的一個具體事例。在這裡,他要自己的學生不要退縮,也不要過頭冒進,要進退適中。所以,對於同一個問題,孔子針對子路與冉求的不同情況作了不同回答。同時也生動地反映了孔子教育方法的一個特點,即因材施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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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子畏於匡,颜渊後。子曰:「吾以女為死矣!」曰:「子在,回何敢死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在匡地受到當地人圍困,颜渊最後才逃出來。孔子說:"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呢。"颜渊說:"夫子還活著,我怎麼敢死呢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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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季子然問:「仲由、冉求,可謂大臣與?」子曰:「吾以子為異之問,曾由與求之問?所謂大 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則止;今由與求也,可謂具臣矣。」曰:「然則從之者與?」子曰:「弑父與君,亦不從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季子然:魯國季氏的同族人。 (2)曾:乃。 (3)具臣:普通的臣子。 (4)之:代名詞,這裡指季氏。當時冉求和子路都是季氏的家臣。 |
譯文: | 季子然問:"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大臣嗎?孔子說:"我以為你是問別人,原來是問由和求呀。所謂大臣是能夠用週公之道的要求來事奉君主,如果這樣不行,他寧肯辭職不幹。現在由和求這兩個人,只能算是充數的臣子罷了。"季子然說:"那麼他們會一切都跟著季氏幹嗎?"孔子說:"殺父親、殺君主的事,他們也不會跟著幹的。" |
解讀: | 孔子這裡指出"以道事君"的原則,他告诫冉求和子路應當用週公之道去規勸季氏,不要犯上作亂,如果季氏不聽,就辭職不幹。由此可見,孔子對待君臣關係以道和礼為準繩的。這裡,他既要求臣,也要求君,雙方都應遵循道和礼。如果季氏幹殺父殺君的事,冉求和子路就要加以反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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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: |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。子曰:「贼夫人之子!」子路曰:「有民人焉!有社稷焉,何必讀書,然後為學?」子曰:「是故惡夫佞者。」 |
註釋: | (1)贼:害。 (2)夫人之子:指子羔。孔子認為他沒有經過很好的學習就去從政,這會害了他自己的。 (3)社稷:社,土地神。稷,谷神。這裡"社稷"指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地方,即社稷壇。古代國都及各地都設立社稷壇,分別由國君和地方長官主祭,故社稷成為國家政權的象徵。 |
譯文: | 子路讓子羔去作費地的長官。孔子說:"這簡直是害人子弟。"子路說:"那個地方有老百姓,有社稷,治理百姓和祭祀神靈都是學習,難道一定要讀書才算學習嗎?"孔子說:"所以我討厭那種花言巧語狡辯的人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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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: | 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侍坐。子曰:「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。居則曰:『不吾知也!』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」子路率爾而對,曰:「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馑,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」夫子哂之。「求,爾何如?」對曰: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;如其礼樂,以俟君子。」「赤,爾何如?」對曰:「非曰能之,願學焉!宗庙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」「點,爾何如?」鼓瑟希,铿爾,捨瑟而作。對曰:「異乎三子者之撰。」子曰:「何傷乎?赤各言其誌也。」曰:「莫春者,春服既成;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覺沂,風乎舞雩,咏而歸。」夫子喟然叹曰:「吾與點也!」三子者出,曾皙後。曾皙曰:「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」子曰:「亦各言其誌也已矣!」曰:「夫子何哂由也?」曰:「為國以礼,其言不讓,是故哂之。」「唯求則非邦也與?」「安見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而非邦也者。」「唯赤非邦也與?」「宗庙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!」 |
註釋: | (1)曾皙:名點,字子皙,曾參的父親,也是孔子的學生。 (2)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以也:雖然我比你們的年龄稍長一些,而不敢說話。 (3)居:平日。 (4)則何以哉:何以,即何以為用。 (5)率爾:輕率、急切。 (6)攝:迫於、夾於。 (7)比及:比,音bì。等到。 (8)方:方嚮。 (9)哂:音shěn,讥諷地微笑。 (10)方六七十:纵橫各六七十裡。 (11)如:或者。 (12)宗庙之事:指祭祀之事。 (13)會同:諸侯會見。 (14)瑞章甫:端,古代礼服的名稱。章甫,古代礼帽的名稱。 (15)相:贊礼人,司仪。 (16)希:同"稀",指彈瑟的速度放慢,節奏逐漸稀疏。 (17)作:站起來。 (18)莫:同"暮"。 (19)冠者:成年人。古代子弟到20歲時行冠礼,表示已經成年。 (20)浴覺沂:沂,水名,發源於山東南部,流經江甦北部入海。在水邊洗頭面手足。 (21)舞雩:雩,音yú。地名,原是祭天求雨的地方,在今山東曲阜。 (22)唯:語首詞,沒有什麼意義。 |
譯文: | 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四個人陪孔子坐著。孔子說:"我年龄比你們大一些,不要因為我年長而不敢說。你們平時總說:'沒有人了解我呀!'假如有人了解你們,那你們要怎樣去做呢?"子路趕忙回答:"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,夾在大國中間,常常受到別的國家侵犯,加上國內又鬧饑荒,讓我去治理,只要三年,就可以使人們勇敢善戰,而且懂得礼仪。"孔子聽了,微微一笑。孔子又問:"冉求,你怎麼樣呢?"冉求答道:國土有六七十裡或五六十裡見方的國家,讓我去治理,三年以後,就可以使百姓飽暖。至於這個國家的礼樂教化,就要等君子來施行了。"孔子又問:"公西赤,你怎麼樣?"公西赤答道:"我不敢說能做到,而是願意學習。在宗庙祭祀的活動中,或者在同別國的盟會中,我願意穿著礼服,戴著礼帽,做一個小小的贊礼人。"孔子又問:"曾皙,你怎麼樣呢?"這時曾皙彈瑟的聲音逐漸放慢,接著"铿"的一聲,離開瑟站起來,回答說:"我想的和他們三位說的不一樣。"孔子說:"那有什麼關係呢?也就是各人講自己的誌嚮而已。"曾皙說:"暮春三月,已經穿上了春天的衣服,我和五六位成年人,六七個少年,去沂河裡洗洗澡,在舞雩臺上吹吹風,一路唱著歌走回來。"孔子長叹一聲說:"我是贊成曾皙的想法的。"子路、冉有、公西華三個人的都出去了,曾皙後走。他問孔子說:"他們三人的話怎麼樣?"孔子說:"也就是各自談談自己的誌嚮罷了。"曾皙說:"夫子為什麼要笑仲由呢?"孔子說:"治理國家要講礼讓,可是他說話一點也不谦讓,所以我笑他。"曾皙又問:"那麼是不是冉求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呢?"孔子說:"哪裡見得六七十裡或五六十裡見方的地方就不是國家呢?"曾皙又問:"公西赤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嗎?"孔子說:"宗庙祭祀和諸侯會盟,這不是諸侯的事又是什麼?像赤這樣的人如果只能做一個小相,那誰又能做大相呢?" |
解讀: | 孔子認為,前三個人的治國方法,都沒有談到根本上。他之所以只贊賞曾皙的主張,就似因為曾皙用形象的方法描绘了礼樂之治下的景象,體現了"仁"和"礼"的治國原則,這就談到了根本點上。這一章,孔子和他的學生們自述其政治上的抱負,從中可以看出孔子的政治理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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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《颜渊》
01: | 颜渊問「仁」。子曰:「克己複礼,為仁。一日克己複礼,天下歸仁焉。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」颜渊曰:「請問其目?」子曰:「非礼勿視,非礼勿聽,非礼勿言,非礼勿動。」颜渊曰:「回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!」 |
註釋: | (1)克己複礼:克己,克制自己。複礼,使自己的言行符合於礼的要求。 (2)歸仁:歸,歸順。仁,即仁道。 (3)目:具體的條目。目和綱相對。 (4)事:從事,照著去做。 |
譯文: | 颜渊問怎樣做才是仁。孔子說:"克制自己,一切都照著礼的要求去做,這就是仁。一旦這樣做了,天下的一切就都歸於仁了。實行仁德,完全在於自己,難道還在於別人嗎?"颜渊說:"請問實行仁的條目。"孔子說:"不合於礼的不要看,不合於礼的不要聽,不合於礼的不要說,不合於礼的不要做。"颜渊說:"我雖然愚笨,也要照您的這些話去做。" |
解讀: | "克己複礼為仁",這是孔子關於什麼是仁的主要解釋。在這裡,孔子以礼來規定仁,依礼而行就是仁的根本要求。所以,礼以仁為基礎,以仁來維護。仁是內在的,礼是外在的,二者緊密結合。這裡實際上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,一是克己,二是複礼。克己複礼就是通過人們的道德修養自覺地遵守礼的規定。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內容,貫穿於《論語》一書的始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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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仲弓問「仁」。子曰:「出門如見大宾;使民如承大祭;己所不慾,勿施於人;在邦無怨,在家 無怨。」仲弓曰:「雍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!」 |
註釋: | (1)出門如見大宾,使民如承大祭:這句話是說,出門辦事和役使百姓,都要像迎接貴宾和進行大祭時那樣恭敬嚴肃。 (2)在邦無怨,在家無怨:邦,諸侯統治的國家。家,卿大夫統治的封地。 (3)事:從事,照著去做。 |
譯文: | 仲弓問怎樣做才是仁。孔子說:"出門辦事如同去接待貴宾,使唤百姓如同去進行重大的祭祀,(都要認真嚴肃。)自己不願意要的,不要強加於別人;做到在諸侯的朝廷上沒人怨恨(自己);在卿大夫的封地裡也沒人怨恨(自己)。"仲弓說:"我雖然笨,也要照您的話去做。" |
解讀: | 這裡是孔子對他的學生仲弓論說"仁"的一段話。他談到了"仁"的兩個內容。一是要他的學生事君使民都要嚴肃認真,二是要宽以待人,"己所不慾,勿施於人。"只有做到了這兩點,就嚮仁德邁進了一大步。"己所不慾,勿施於人",這句話成為後世遵奉的信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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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司馬牛問「仁」。子曰:「仁者,其言也訒。」曰:「斯言也訒,其謂之仁矣乎?」子曰:「為 之難,言之得無訒乎?」 |
註釋: | (1)司馬牛:姓司馬名耕,字子牛,孔子的學生。 (2)讱:音rèn,話難說出口。這裡引申為說話谨慎。 (3)斯:就。 |
譯文: | 司馬牛問怎樣做才是仁。孔子說:仁人說話是慎重的。"司馬牛說:"說話慎重,這就叫做仁了嗎?"孔子說:"做起來很困難,說起來能不慎重嗎?" |
解讀: | "其言也讱"是孔子對於那些希望成為仁人的人所提要求之一。"仁者",其言行必須慎重,行動必須認真,一言一行都符合週礼。所以,這裡的"讱"是為"仁"服務的,為了"仁",就必須"讱"。這種思想與本篇第1章中所說:"克己複礼為仁"基本上是一貫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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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司馬牛問「君子」。子曰:「君子不忧不惧。」曰:「不忧不惧,斯謂之君子矣乎?」子曰: 「內省不疚,夫何忧何惧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司馬牛問怎樣做一個君子。孔子說:"君子不忧愁,不恐惧。"司馬牛說:"不忧愁,不恐惧,這樣就可以叫做君子了嗎?"孔子說:"自己問心無愧,那還有什麼忧愁和恐惧呢?" |
解讀: | 據說司馬牛是宋國大夫桓魋的弟弟。桓魋在宋國"犯上作亂",遭到宋國當權者的打擊,全家被迫出逃。司馬牛逃到魯國,拜孔子為師,並聲稱桓魋不是他的哥哥。所以這一章裡,孔子回答司馬牛問怎樣做才是君子的問題,這是有針對性的,即不忧不惧、問心無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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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司馬牛忧曰:「人皆有兄弟,我獨亡!」子夏曰:「商聞之矣:『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』。君子 敬而無失,與人恭而有礼;四海之內,皆兄弟也。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司馬牛忧愁地說:"別人都有兄弟,唯獨我沒有。"子夏說:"我聽說過:'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。'君子只要對待所做的事情嚴肃認真,不出差錯,對人恭敬而合乎於礼的規定,那麼,天下人就都是自己的兄弟了。君子何愁沒有兄弟呢?" |
解讀: | 如上章所說,司馬牛宣布他不承認桓魋是他的哥哥,這與儒家一貫倡導的"悌"的觀念是相違背的。但由於他的哥哥"犯上作亂",因而孔子沒有責備他,反而勸他不要忧愁,不要恐惧,只要內心無愧就是做到了"仁"。這一章,子夏同樣勸慰司馬牛,說只要自己的言行符合於"礼",那就會贏得天下人的稱贊,就不必發愁自己沒有兄弟,"四海之內皆兄弟也。"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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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子張問「明」。子曰:「浸潤之谮,膚受之愬,不行焉,可謂明也已矣。浸潤之谮,膚受之愬, 不行焉,可謂遠也已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浸潤之谮,谮,音zèn,谗言。這是說像水那樣一點一滴地滲進來的谗言,不易覺察。 (2)膚受之愬:愬,音sù,诬告。這是說像皮膚感覺到疼痛那樣的诬告,即直接的诽谤。 (3)遠:明之至,明智的最高境界。 |
譯文: | 子張問怎樣做才算是明智的。孔子說:"像水潤物那樣暗中挑撥的壞話,像切膚之痛那樣直接的诽谤,在你那裡都行不通,那你可以算是明智的了。暗中挑撥的壞話和直接的诽谤,在你那裡都行不通,那你可以算是有遠見的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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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子贡問「政」。子曰:「足食,足兵,民信之矣。」子贡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三者何先?」 曰:「去兵。」子贡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二者何先?」曰:「去食;自古皆有死;民無信不立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子贡問怎樣治理國家。孔子說,"糧食充足,軍備充足,老百姓信任統治者。"子贡說:"如果不得不去掉一項,那麼在三項中先去掉哪一項呢?"孔子說:"去掉軍備。"子贡說:"如果不得不再去掉一項,那麼這兩項中去掉哪一項呢?"孔子說:"去掉糧食。自古以來人總是要死的,如果老百姓對統治者不信任,那麼國家就不能存在了。" |
解讀: | 本章裡孔子回答了子贡問政中所連續提出的三個問題。孔子認為,治理一個國家,應當具備三個起碼條件:食、兵、信。但這三者當中,信是最重要的。這體現了儒學的人學思想。只有兵和食,而百姓對統治者不信任,那這樣的國家也就不能存在下去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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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棘子成曰:「君子質而已矣,何以文為?」子贡曰:「惜乎,夫子之說君子也,驷不及舌!文猶 質也,質猶文也;虎豹之鞟,猶犬羊之鞟。」 |
註釋: | (1)棘子成:衛國大夫。古代大夫都可以被尊稱為夫子,所以子贡這樣稱呼他。 (2)驷不及舌:指話一說出口,就收不回來了。驷,拉一輛車的四匹馬。 (3)鞟:音kuò,去掉毛的皮,即革。 |
譯文: | 棘子成說:"君子只要具有好的品質就行了,要那些表面的仪式幹什麼呢?"子贡說:"真遺憾,夫子您這樣談論君子。一言既出,驷馬難追。本質就像文採,文採就像本質,都是同等重要的。去掉了毛的虎、豹皮,就如同去掉了毛的犬、羊皮一樣。" |
解讀: | 這裡是講表裡一致的問題。棘子成認為作為君子只要有好的品質就可以了,不須外表的文採。但子贡反對這種說法。他的意思是,良好的本質應當有適當的表現形式,否則,本質再好,也無法顯現出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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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哀公問於有若曰:「年饑,用不足,如之何?」有若對曰:「盍徹乎!」曰:「二,吾猶不足; 如之何其徹也?」對曰:「百姓足,君孰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與足?」 |
註釋: | (1)盍徹乎:盍,何不。徹,西週奴隸主國家的一種田稅制度。舊注曰:"什一而稅謂之徹。" (2)二:抽取十分之二的稅。 |
譯文: | 魯哀公問有若說:"遭了饑荒,國家用度困難,怎麼辦?"有若回答說:"為什麼不實行徹法,只抽十分之一的田稅呢?"哀公說:現在抽十分之二,我還不夠,怎麼能實行徹法呢?"有若說:"如果百姓的用度夠,您怎麼會不夠呢?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夠,您怎麼又會夠呢?" |
解讀: | 這一章反映了儒家學派的經濟思想,其核心是"富民"思想。魯國所徵的田稅是十分之二的稅率,即使如此,國家的財政仍然是十分緊張的。這裡,有若的觀點是,削減田稅的稅率,改行"徹稅"即什一稅率,使百姓減輕經濟負擔。只要百姓富足了,國家就不可能貧窮。反之,如果對百姓徵收過甚,這種短期行為必將使民不聊生,國家經濟也就隨之衰退了。這種以"富民"為核心的經濟思想有其值得借鉴的價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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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子張問「崇德,辨惑。」子曰:「主忠信,徒義崇德也。愛之慾其生,惡之慾其死;既慾其生 又慾其死,是惑也!」(誠不以富,亦只以異。) |
註釋: | (1)崇德:提高道德修養的水平。 (2)惑:迷惑,不分是非。 (3)徙義:徙,遷移。嚮義靠擾。 (4)誠不以富,亦祗以異:這是《詩經·小雅·我行其野》篇的最後兩句。此詩表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女子對其丈夫喜新厭舊的憤怒情緒。孔子在這裡引此句,令人費解。 |
譯文: | 子張問怎樣提高道德修養水平和辨別是非迷惑的能力。孔子說:"以忠信為主,使自己的思想合於義,這就是提高道德修養水平了。愛一個人,就希望他活下去,厭惡起來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,既要他活,又要他死,這就是迷惑。(正如《詩》所說的:)'即使不是嫌貧愛富,也是喜新厭舊。" |
解讀: | 本章裡,孔子談的主要是個人的道德修養問題。他希望人們按照"忠信"、"仁義"的原則去辦事,否則,感情用事,就會陷於迷惑之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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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齊景公問政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君,君;臣,臣;父,父;子,子。」公曰:「善哉!信如 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雖有粟,吾得而食諸?」 |
註釋: | (1)齊景公:名杵臼,音chǔ jiù,齊國國君,公元前547年 ̄公元前490年在位。 |
譯文: | 齊景公問孔子如何治理國家。孔子說:"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樣子,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樣子,做父親的要像父親的樣子,做兒子的要像兒子的樣子。"齊景公說:"講得好呀!如果君不像君,臣不像臣,父不像父,子不像子,雖然有糧食,我能吃得上嗎?" |
解讀: | 春秋時期的社會變動,使當時的等級名分受到破壞,弑君父之事屡有發生,孔子認為這是國家動亂的主要原因。所以他告訴齊景公,"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",恢複這樣的等級秩序,國家就可以得到治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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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子曰:「片言可以摺獄者,其由也與!」子路無宿诺。 |
註釋: | (1)片言:訴讼雙方中一方的言辭,即片面之辭,古時也叫"單辭"。 (2)摺獄:獄,案件。即斷案。 (3)其由也與:大概只有仲由吧。 (4)宿诺:宿,久。拖了很久而沒有兑現的诺言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只聽了單方面的供詞就可以判決案件的,大概只有仲由吧。"子路說話沒有不算數的時候。 |
解讀: | 仲由可以以"片言"而"摺獄",這是為什麼?歷來有這樣幾種解釋。一說子路明決,凭單方面的陳述就可以作出判斷;二說子路為人忠信,人們都十分信服他,所以有了糾紛都在他面前不講假話,所以凭一面之辭就可以明辨是非;三說子路忠信,他所說的話決無虛假,所以只聽其中一面之辭,就可以斷定案件。但無論哪種解釋,都可以證明子路在刑獄方面是卓有才幹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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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子曰:「聽讼,吾猶人也。必也,使無讼乎!」 |
註釋: | (1)聽讼:讼,音sòng,訴讼。審理訴讼案件。 (2)使無讼:使人們之間沒有訴讼案件之事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審理訴讼案件,我同別人也是一樣的。重要的是必須使訴讼的案件根本不發生!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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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子張問「政」。子曰:「居之無倦;行之以忠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子張問如何治理政事。孔子說:"居於官位不懈怠,執行君令要忠實。" |
解讀: | 以上兩章都是談的如何從政為官的問題。他借回答問題,指出各級統治者身居官位,就要勤政愛民,以仁德的規定要求自己,以礼的原則治理國家和百姓,通過教化的方式消除民間的訴讼糾紛,執行君主之令要切實努力,這樣才能做一個好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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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子曰:「博學於文,約之以礼,亦可以弗畔矣夫。」 " |
註釋: | (1)本章重出,見《雍也》篇第27章。 |
譯文: |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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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子曰:「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;小人反是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成全別人的好事,而不助長別人的惡處。小人則與此相反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所講的"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"貫穿了儒家一貫的思想主張,即"己慾立而立人,己慾達而達人"、"已所不慾,勿施於人"的精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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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,孔子對曰:「政者,正也,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季康子問孔子如何治理國家。孔子回答說:"政就是正的意思。您本人帶頭走正路,那麼還有誰敢不走正道呢?" |
解讀: | 無論為人還是為官,首在一個"正"字。孔子政治思想中,對為官者要求十分嚴格,正人先正己。只要身居官職的人能夠正己,那麼手下的大臣和平民百姓,就都會歸於正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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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季康子患盗,問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苟子之不慾,雖賞之不窃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季康子擔忧盗窃,問孔子怎麼辦。孔子回答說:"假如你自己不貪圖財利,即使獎勵偷窃,也沒有人偷盗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同樣是孔子談論為官從政之道。他仍然阐釋的是為政者要正人先正己的道理。他希望當政者以自己的德行感染百姓,這就表明了他主張政治道德化的傾嚮。具體到治理社會問題時也是如此。他沒有讓季康子用嚴刑峻法去制裁盗窃犯罪,而是主張用德治去教化百姓,以使人免於犯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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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:「如殺無道,以就有道,何如?」孔子對曰:「子為政,焉用殺?子慾善,而民善矣!君子之德風;小人之德草;草上之風必偃。」 |
註釋: | (1)無道:指無道的人。 (2)有道:指有道的人。 (3)草上之風:指風加之於草。 (4)偃:仆,倒。 |
譯文: | 季康子問孔子如何治理政事,說:"如果殺掉無道的人來成全有道的人,怎麼樣?"孔子說:"您治理政事,哪裡用得著殺戮的手段呢?您只要想行善,老百姓也會跟著行善。在位者的品德好比風,在下的人的品德好比草,風吹到草上,草就必定跟著倒。" |
解讀: | 孔子反對殺人,主張"德政"。在上位的人只要善理政事,百姓就不會犯上作亂。這裡講的人治,是有仁德者的所為。那些暴虐的統治者滥行無道,必然會引起百姓的反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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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子張問士:「何如斯可謂之達矣?」子曰:「何哉?爾所謂達者!」子張對曰:「在邦必聞,在家必聞。」子曰:「是聞也,非達也。夫達也者:質直而好義,察言而觀色,慮以下人;在邦必達,在家必達。夫聞也者:色取仁而行違,居之不疑;在邦必聞,在家必聞。」 |
註釋: | (1)達:通達,顯達。 (2)聞:有名望。 (3)下人:下,動詞。對人谦恭有礼。 |
譯文: | 子張問:"士怎樣才可以叫做通達?"孔子說:"你說的通達是什麼意思?"子張答道:"在國君的朝廷裡必定有名望,在大夫的封地裡也必定有名聲。"孔子說:"這只是虛假的名聲,不是通達。所謂達,那是要品質正直,遵從礼義,善於揣摩別人的話語,對察別人的臉色,經常想著谦恭待人。這樣的人,就可以在國君的朝廷和大夫的封地裡通達。至於有虛假名聲的人,只是外表上裝出的仁的樣子,而行動上卻正是違背了仁,自己還以仁人自居不惭愧。但他無論在國君的朝廷裡和大夫的封地裡都必定會有名聲。" |
解讀: | 本章中孔子提出了一對相互對立的名詞,即"聞"與"達"。"聞"是虛假的名聲,並不是顯達;而"達"則要求士大夫必須從內心深處具備仁、義、礼的德性,注重自身的道德修養,而不僅是追求虛名。這裡同樣講的是名實相符,表裡如一的問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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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樊迟從遊於舞雩之下。曰:「敢問崇德、修慝、辨惑?」子曰:「善哉問!先事後得,非崇德 與?攻其惡,無攻人之惡,非修慝與?一朝之忿,忘其身以及其親,非惑與?」 |
註釋: | (1)修慝:慝,音tè,邪惡的念頭。修,改正。這裡是指改正邪惡的念頭。 (2)先事後得:先致力於事,把利禄放在後面。 (3)忿:忿怒,氣憤。 |
譯文: | 樊迟陪著孔子在舞雩臺下散步,說:"請問怎樣提高品德修養?怎樣改正自己的邪念?怎樣辨別迷惑?"孔子說:"問得好!先努力致力於事,然後才有所收穫,不就是提高品德了嗎?檢討自己的邪念了嗎?由於一時的氣憤,就忘記了自身的安危,以至於牽連自己的親人,這不就是迷惑嗎?" |
解讀: | 這一章裡孔子仍談個人的修養問題。他認為,要提高道德修養水平,首先在於踏踏實實地做事,不要過多地考慮物質利益;然後嚴格要求自己,不要過多地去指責別人;還要注意克服感情衝動的毛病,不要以自身的安危作為代價,這就可以辨別迷惑。這樣,人就可以提高道德水平,改正邪念,辨別迷惑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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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樊迟問「仁」。子曰:「愛人。」問「知」。子曰:「知人。」樊迟未達。子曰:「舉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」樊迟退,見子夏曰:「鄉也,吾見於夫子而問『知』;子曰:『舉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』何謂也?」子夏曰:「富哉言乎!舜有天下,選於眾,舉皋陶,不仁者遠矣;汤有天下,選於眾,舉伊尹,不仁者遠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舉直錯諸枉:錯,同"措",放置。諸,這是"之於"二字的合音。枉,不正直,邪惡。意為選拔直者,罷黜枉者。 (2)鄉:音xiàng,同"嚮",過去。 (3)皋陶:gāoyáo,傳說中舜時掌握刑法的大臣。 (4)遠:動詞,遠離,遠去。 (5)汤:商朝的第一個君主,名履。 (6)伊尹:汤的宰相,曾辅助汤滅夏興商。 |
譯文: | 樊迟問什麼是仁。孔子說:"愛人。"樊迟問什麼是智,孔子說:"了解人。"樊迟還不明白。孔子說:"選拔正直的人,罷黜邪惡的人,這樣就能使邪者歸正。"樊迟退出來,見到子夏說:"剛才我見到老師,問他什麼是智,他說'選拔正直的人,罷黜邪惡的人,這樣就能使邪者歸正。這是什麼意思?"子夏說:"這話說得多麼深刻呀!舜有天下,在眾人中逃選人才,把皋陶選拔出來,不仁的人就被疏遠了。汤有了天下,在眾人中挑選人才,把伊尹選拔出來,不仁的人就被疏遠了。" |
解讀: | 本章談了兩個問題,一是仁,二是智。關於仁,孔子對樊迟的解釋似乎與別處不同,說是"愛人",實際上孔子在各處對仁的解釋都有內在的聯係。他所說的愛人,包含有古代的人文主義精神,把仁作為他全部學說的對象和中心。正如著名學者張豈之先生所說,儒學即仁學,仁是人的發現。關於智,孔子認為是要了解人,選拔贤才,罷黜邪才。但在歷史上,許多贤能之才不但沒有被選拔反而受到壓抑,而一些奸佞之人卻平步青雲,這說明真正做到智並不容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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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子贡問「友」。子曰:「忠告而善道之,不可則止,毋自辱焉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子贡問怎樣對待朋友。孔子說:"忠誠地勸告他,恰當地引導他,如果不聽也就罷了,不要自取其辱。" |
解讀: | 在人倫關係中,"朋友"一倫是最松驰的一種。朋友之間講求一個"信"字,這是維係雙方關係的紐帶。但對待朋友的錯誤,要坦誠布公地勸導他,推心置腹地講明利害關係,但他堅持不聽,也就作罷。如果別人不聽,你一再勸告,就會自取其辱。這是交友的一個基本準則。所以清末誌士谭嗣同就認為朋友一倫最值得稱贊,他甚至主張用朋友一倫改造其他四倫。其實,孔子這裡所 講的,是對別人作為主體的一種承認和尊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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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曾子曰:「君子以文會友;以友辅仁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曾子說:"君子以文章學問來結交朋友,依靠朋友幫助自己培養仁德。" |
解讀: | 曾子繼承了孔子的思想,主張以文章學問作為結交朋友的手段,以互相幫助培養仁德作為結交朋友的目的。這是君子之所為。以上這兩章談的都是交友的問題,事實上在五倫當中,儒家對於朋友這一倫還是比較重視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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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《子路》
01: | 子路問「政」。子曰:「先之,勞之。」請益。曰:「無倦。」 |
註釋: | (1)先之勞之:先,引導,先導,即教化。之,指老百姓。做在老百姓之前,使老百姓勤勞。 (2)益:請求增加一些。 (3)無倦:不厭倦,不松懈。 |
譯文: | 子路問怎樣管理政事。孔子說:"做在老百姓之前,使老百姓勤勞。"子路請求多講一點。孔子說:"不要懈怠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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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仲弓為季氏宰,問「政」。子曰:「先有司,赦小過,舉贤才。」曰:「焉知贤才而舉之?」 曰:「舉爾所不知,人其捨諸!」 |
註釋: | (1)有司:古代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吏。 (2)諸:"之乎"二字的合音。 |
譯文: | 仲弓做了季氏的家臣,問怎樣管理政事。孔子說:"先責成手下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吏,讓他們各負其責,赦免他們的小過錯,選拔贤才來任職。"仲弓又問:"怎樣知道是贤才而把他們選拔出來呢?"孔子說:"選拔你所知道的,至於你不知道的贤才,別人難道還會埋沒他們嗎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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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子路曰:「衛君待子而為政,子將奚先?」子曰:「必也正名乎!」子路曰:「有是哉?子之迂也!奚其正?」子曰:「野哉,由也!君子於其所不知,蓋闕如也。名不正,則言不训;言不训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礼樂不興;礼樂不興,則刑罚不中;刑罚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。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於其言,無所苟而已矣!」 |
註釋: | (1)衛君:衛出公,名輒,衛靈公之孫。其父蒯聩被衛靈公驅逐出國,衛靈公死後,蒯輒繼位。蒯聩要回國爭奪君位,遭到蒯輒拒絕。這裡,孔子對此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。 (2)奚:音ī,什麼。 (3)正名:即正名分。 (4)迂:迂腐。 (5)闕:同"缺",存疑的意思。 (6)中:音zhòng,得當。 (7)苟:苟且,馬馬虎虎。 |
譯文: | 子路(對孔子)說:"衛國國君要您去治理國家,您打算先從哪些事情做起呢?"孔子說:"首先必須正名分。"子路說:"有這樣做的嗎?您想得太不合時宜了。這名怎麼正呢?"孔子說:"仲由,真粗野啊。君子對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,總是採取存疑的態度。名分不正,說起話來就不順當合理,說話不順當合理,事情就辦不成。事情辦不成,礼樂也就不能興盛。礼樂不能興盛,刑罚的執行就不會得當。刑罚不得當,百姓就不知怎麼辦好。所以,君子一定要定下一個名分,必須能夠說得明白,說出來一定能夠行得通。君子對於自己的言行,是從不馬馬虎虎對待的。" |
解讀: | 以上三章所講的中心問題都是如何從政。前兩章講當政者應當以身作則。要求百姓做的事情,當政者首先要告訴百姓,使百姓能夠搞清楚國家的政策,即孔子所講的引導百姓。但在這三章中講得最重要的問題是"正名"。"正名"是孔子"礼"的思想的組成部分。正名的具體內容就是"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",只有"名正"才可以做到"言順",接下來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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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樊迟請學稼,子曰:「吾不如老農。」請學為圃,曰:「吾不如老圃。」樊迟出,子曰:「小人哉,樊須也!上好礼,則民莫敢不敬;上好義,則民莫敢不服;上好信,則民莫敢不用情。夫如是,則四方之民,襁負其子而至矣;焉用稼!」 |
註釋: | (1)圃:音pǔ,菜地,引申為種菜。 (2)用情:情,情實。以真心實情來對待。 (3)襁:音qiǎng,背嬰孩的背篓。 |
譯文: | 樊迟嚮孔子請教如何種莊稼。孔子說:"我不如老農。"樊迟又請教如何種菜。孔子說:"我不如老菜農。"樊迟退出以後,孔子說:"樊迟真是小人。在上位者只要重視礼,老百姓就不敢不敬畏;在上位者只要重視義,老百姓就不敢不服從;在上位的人只要重視信,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實情來對待你。要是做到這樣,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會背著自己的小勁來投奔,哪裡用得著自己去種莊稼呢?" |
解讀: | 孔子毫不客氣地指責想學種莊稼和種菜的樊迟是小人,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教育思想。他認為,在上位的人哪裡需要學習種莊稼、種菜之類的知識,只要重視礼、義、信也就足夠了。他培養學生,不是為了以後去種莊稼種菜,而是為了從政為官。在孔子時代,接受教育的人畢竟是少數,勞動者只要有充沛的體力就可以從事農業生產,而教育的目的,就是為了培養實行統治的知識分子。所以,孔子的教育目的並不是為了培養勞動者。這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有其相對的合理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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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子曰:「诵詩三百;授之以政,不達;使於四方,不能專對;雖多,亦奚以為?」 |
註釋: | (1)達:通達。這裡是會運用的意思。 (2)專對:獨立對答。 (3)以:用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把《詩》三百篇背得很熟,讓他處理政務,卻不會辦事;讓他當外交使節,不能獨立地辦交涉;背得很多,又有什麼用呢?" |
解讀: | 詩,也是孔子教授學生的主要內容之一。他教學生诵詩,不單純是為了诵詩,而為了把詩的思想運用到指導政治活動之中。儒家不主張死背硬記,當書呆子,而是要學以致用,應用到社會實踐中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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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子曰:「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自身正了,即使不發布命令,老百姓也會去幹,自身不正,即使發布命令,老百姓也不會服從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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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子曰:「魯、衛之政,兄弟也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魯和衛兩國的政事,就像兄弟(的政事)一樣。" |
解讀: | 魯國是週公旦的封地,衛國是康叔的封地,週公旦和康叔是兄弟,當時兩國的政治情況有些相似。所以孔子說,魯國的國事和衛國的國事,就像兄弟一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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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子謂衛公子荆善居屋:「始有,曰:『苟合矣;』少有,曰:『苟完矣;』富有,曰:『苟美矣。』」 |
註釋: | (1)衛公子荆:衛國大夫,字南楚,衛献公的兒子。 (2)善居室:善於管理經濟,居家過日子。 (3)苟:差不多。 (4)合:足夠。 |
譯文: | 孔子談到衛國的公子荆時說:"他善於管理經濟,居家理財。剛開始有一點,他說:'差不多也就夠了。'稍為多一點時,他說:'差不多就算完備了。'更多一點時,他說:'差不多算是完美了'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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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子適衛,冉有仆。子曰:「庶矣哉!」冉有曰:「既庶矣,又何加焉?」曰:「富之。」曰: 「既富矣,又何加焉?」曰:「教之。」 |
註釋: | (1)仆:駕車。 (2)庶:眾多,這裡指人口眾多。 |
譯文: | 孔子到衛國去,冉有為他駕車。孔子說:"人口真多呀!"冉有說:"人口已經夠多了,還要再做什麼呢?"孔子說:"使他們富起來。"冉有說:"富了以後又還要做些什麼?"孔子說:"對他們進行教化。" |
解讀: | 在本章裡,孔子提出"富民"和"教民"的思想,而且是"先富後教"。這是正確的。但這並不是說,對老百姓只富不教。在孔子的觀念中,教化百姓始終是十分重要的問題。所以,在這裡,一定要注意深入理解孔子的原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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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子曰:「苟有用我者,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如果有人用我治理國家,一年便可以搞出個樣子,三年就一定會有成效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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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子曰:「【善人為邦百年,亦可以媵殘去殺矣。】誠哉是言也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善人治理國家,經過一百年,也就可以消除殘暴,廢除刑罚殺戮了。這話真對呀!" |
解讀: | 孔子說,善人需要一百年的時間,可以"勝殘去殺",達到他所理想的境界。其實,從這句話的本意去理解,善人施行"德治",但並不排除刑罚的必要手段。這在現實的政治活動中,並不是可有可無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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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子曰:「如有王者,必世而後仁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如果有王者興起,也一定要三十年才能實現仁政。" |
解讀: | 上一章孔子講,善人施行德治需要一百年的時間才可以到達理想境界,本章又說,王者治理國家也需要三十年的時間才能實現仁政。同樣,王者在實現仁政之前的三十年間,也不能排除刑罚殺戮手段在社會政治生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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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子曰:「苟正其身矣,於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如果端正了自身的行為,管理政事還有什麼困難呢?如果不能端正自身的行為,怎能使別人端正呢?" |
解讀: | 俗話說:"正人先正己。"本章裡孔子所講的就是這個道理。孔子把"正身"看作是從政為官的重要方面,是有深刻的思想價值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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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冉子退朝,子曰:「何晏也?」對曰:「有政。」子曰:「其事也!如有政,雖不吾以,吾其 與聞之!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冉求退朝回來,孔子說:"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呀?"冉求說:"有政事。"孔子說:"只是一般的事務吧?如果有政事,雖然國君不用我了,我也會知道的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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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定公問:「一言而可以興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!人之言曰:『為君難,為臣不易。』如知為君之難也,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?」曰:「一言而喪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!人之言曰:『予無樂乎為君,唯其言而莫予違也。』如其善而莫之違也,不亦善乎?如不善而莫之違也,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?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魯定公問:"一句話就可以使國家興盛,有這樣的話嗎?"孔子答道:"不可能有這樣的話,但有近乎於這樣的話。有人說:'做君難,做臣不易。'如果知道了做君的難,這不近乎於一句話可以使國家興盛嗎?"魯定公又問:"一句話可以亡國,有這樣的話嗎?"孔子回答說:"不可能有這樣的話,但有近乎這樣的話。有人說過:'我做君主並沒有什麼可高興的,我所高興的只在於我所說的話沒有人敢於違抗。'如果說得對而沒有人違抗,不也好嗎?如果說得不對而沒有人違抗,那不就近乎於一句話可以亡國嗎?" |
解讀: | 對於魯定公的提問,孔子實際上作了肯定性的回答。他勸告定公,應當行仁政、礼治,不應以國君所說的話無人敢於違抗而感到高興,這是值得注意的。作為在上位的統治者,一個念頭、一句話如果不當,就有可能導致亡國喪天下的結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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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葉公問政。子曰:「近者說,遠者來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葉公問孔子怎樣管理政事。孔子說:"使近處的人高興,使遠處的人來歸附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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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子夏為莒父宰,問政。子曰:「無慾速;無見小利。慾速則不達;見小利則大事不成。」 |
註釋: | (1)莒父:莒,音jǔ。魯國的一個城邑,在今山東省莒縣境內。 |
譯文: | 子夏做莒父的總管,問孔子怎樣辦理政事。孔子說:"不要求快,不要貪求小利。求快反而達不到目的,貪求小利就做不成大事。" |
解讀: | "慾速則不達",貫穿著辯證法思想,即對立著的事物可以互相轉化。孔子要求子夏從政不要急功近利,否則就無法達到目的;不要貪求小利,否則就做不成大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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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葉公語孔子曰:「吾黨有直躬者:其父攘羊而子證之。」孔子曰:「吾黨之直者異於是:父為 子隱,子為父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黨:鄉黨,古代以五百戶為一黨。 (2)直躬者:正直的人。 (3)攘羊:偷羊。 (4)證:告發。 |
譯文: | 葉公告訴孔子說:"我的家鄉有個正直的人,他的父親偷了人家的羊,他告發了父親。"孔子說:"我家鄉的正直的人和你講的正直人不一樣:父親為兒子隱瞒,兒子為父親隱瞒。正直就在其中了。" |
解讀: | 孔子認為"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"就是具有了"直"的品格。看來,他把正直的道德納入"孝"與"慈"的範疇之中了,一切都要服從"礼"的規定。這在今天當然應予揚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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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樊迟問仁。子曰:「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;雖之夷狄,不可棄也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樊迟問怎樣才是仁。孔子說:"平常在家規規矩矩,辦事嚴肃認真,待人忠心誠意。即使到了夷狄之地,也不可背棄。" |
解讀: | 這裡孔子對"仁"的解釋,是以"恭"、"敬"、"忠"三個德目為基本內涵。在家恭敬有礼,就是要符合孝悌的道德要求;辦事嚴肃谨慎,就是要符合"礼"的要求;待人忠厚誠實顯示出仁德的本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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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子贡問曰:「何如斯可謂之士矣?」子曰:「行己有恥;使於四方,不辱君命;可謂士矣。」 曰:「敢問其次?」曰:「宗族稱孝焉,鄉黨稱弟焉。」曰:「敢問其次?」曰:「言必信,行必果; 硁硁然,小人哉!抑亦可以為次矣。」曰:「今之從政者何如?」子曰:「噫!鬥筲之人,何足算也!」 |
註釋: | (1)士:士在週代貴族中位於最低層。此後,士成為古代社會知識分子的通稱。 (2)果:果斷、堅決。 (3)硁硁:音kēng,象聲詞,敲擊石頭的聲音。這裡引申為像石塊那樣堅硬。 (4)鬥筲之人:筲,音shāo,竹器,容一鬥二升。比喻器量狹小的人。 |
譯文: | 子贡問道:"怎樣才可以叫做士?"孔子說:"自己在做事時有知恥之心,出使外國各方,能夠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,可以叫做士。"子贡說:"請問次一等的呢?"孔子說:"宗族中的人稱贊他孝順父母,鄉黨們稱他尊敬兄長。"子贡又問:"請問再次一等的呢?"孔子說:"說到一定做到,做事一定堅持到底,不問是非地固執己見,那是小人啊。但也可以說是再次一等的士了。"子贡說:"現在的執政者,您看怎麼樣?"孔子說:"唉!這些器量狹小的人,哪裡能數得上呢?" |
解讀: | 孔子觀念中的"士",首先是有知恥之心、不辱君命的人,能夠擔負一定的國家使命。其次是孝敬父母、順從兄長的人。再次才是"言必信,行必果"的人。至於現在的當政者,他認為是器量狹小的人,根本算不得士。他所培養的就是具有前兩種品德的"士"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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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子曰:「不得中行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?狂者進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。」 |
註釋: | (1)中行:行為合乎中庸。 (2)狷:音juàn,拘谨,有所不為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我找不到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和他交往,只能與狂者、狷者相交往了。狂者敢作敢為,狷者對有些事是不肯幹的。" |
解讀: | "狂"與"狷"是兩種對立的品質。一是流於冒進,進取,敢作敢為;一是流於退縮,不敢作為。孔子認為,中行就是不偏不狂,也不偏於狷。人的氣質、作風、德行都不偏於任何一個方面,對立的雙方應互相牽制,互相補充,這樣,才符合於中庸的思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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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子曰:「南人有言曰:『人而無恆,不可以作巫醫。』善夫!『不恆其德,或承之羞。』」子曰:「不佔而已矣。」 |
註釋: | (1)巫醫:用卜筮為人治病的人。 (2)不恆其德,或承之羞:此二句引自《易經·恆卦·爻辭》。 (3)佔:佔卜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南方人有句話說:'人如果做事沒有恆心,就不能當巫醫。'這句話說得真好啊!""人不能長久地保存自己的德行,免不了要遭受恥辱。"孔子說:"(這句話是說,沒有恆心的人)用不著去佔卦了。" |
解讀: | 本章中孔子講了兩層意思:一是人必須有恆心,這樣才能成就事業。二是人必須恆久保持德行,否則就可能遭受恥辱。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,也是對學生們的告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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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子曰:「君子和而不同;小人同而不和。」 |
註釋: | (1)和:不同的東西和谐地配合叫做和,各方面之間彼此不同。 (2)同:相同的東西相加或與人相混同,叫做同。各方面之間完全相同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講求和谐而不同流合污,小人只求完全一致,而不講求協調。" |
解讀: | "和而不同"是孔子思想體係中的重要組成部分。"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"君子可以與他週圍的人保持和谐融洽的關係,但他對待任何事情都必須經過自己大腦的獨立思考,從來不願人雲亦雲,盲目附和;但小人則沒有自己獨立的見解,只求與別人完全一致,而不講求原則,但他卻與別人不能保持融洽友好的關係。這是在處事為人方面。其實,在所有的問題上,往往都能體現出"和而不同"和"同而不和"的區別。"和而不同"顯示出孔子思想的深刻哲理和高度智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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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子贡問曰:「鄉人皆好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」「鄉人皆惡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子贡問孔子說:"全鄉人都喜歡、贊揚他,這個人怎麼樣?"孔子說:"這還不能肯定。"子贡又問孔子說:"全鄉人都厭惡、憎恨他,這個人怎麼樣?"孔子說:"這也是不能肯定的。最好的人是全鄉的好人都喜歡他,全鄉的壞人都厭惡他。" |
解讀: | 對於一個人的正確評價,其實並不容易。但在這裡孔子把握住了一個原則,即不以眾人的好惡為依據,而應以善惡為標準。聽取眾人的意見是應當的,也是判斷一個人優劣的依據之一,但決不是唯一的依據。他的這個思想對於我們今天識別好人與壞人有重要意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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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: | 子曰:「君子易事而難說也:說之不以道,不說也;及其使人也,器之。小人難事而易說也; 說之雖不以道,說也;及其使人也,求備焉。」 |
註釋: | (1)易事:易於與人相處共事。 (2)難說:難於取得他的歡喜。 (3)器之:量才使用他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為君子辦事很容易,但很難取得他的歡喜。不按正道去討他的喜歡,他是不會喜歡的。但是,當他使用人的時候,總是量才而用人;為小人辦事很難,但要取得他的歡喜則是很容易的。不按正道去討他的喜歡,也會得到他的喜歡。但等到他使用人的時候,卻是求全責備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裡,孔子又提出了君子與小人之間的另一個區別。這一點也是十分重要的。作為君子,他並不對人百般挑剔,而且也不輕易表明自己的喜好,但在選用人才的時候,往往能夠量才而用,不會求全責備。但小人就不同了。在現實社會中,君子並不多見,而此類小人則屡見不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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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: | 子曰:「君子泰而不骄;小人骄而不泰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安靜坦然而不傲慢無礼,小人傲慢無礼而不安靜坦然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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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: | 子曰:「剛、毅、木讷,近仁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剛強、果敢、朴實、谨慎,這四種品德接近於仁。" |
解讀: | 孔子把"仁"和人的朴素氣質歸為一類。這裡首先必須是剛毅果斷,其次必須言行谨慎,這樣就接近於仁的最高境界了。這一主張與孔子的一貫思想是完全一致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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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: | 子路問曰:「何如斯可謂之【士】矣?」子曰:「切切偲偲、怡怡如也,可謂【士】矣。朋友切切偲偲,兄弟怡怡。」 |
註釋: | (1)偲偲:音sī,勉勵、督促、誠懇的樣子。 (2)怡怡:音yí,和氣、親切、順從的樣子。 |
譯文: | 子路問孔子道:"怎樣才可以稱為士呢?"孔子說:"互助督促勉勵,相處和和氣氣,可以算是士了。朋友之間互相督促勉勵,兄弟之間相處和和氣氣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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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: | 子曰:「善人教民七年,亦可以即戎矣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善人教練百姓用七年的時候,也就可以叫他們去當兵打仗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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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: | 子曰:「以不教民戰,是謂棄之。」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如果不先對老百姓進行作戰训練,這就叫抛棄他們。" |
解讀: | 本章和上一章都講了教練百姓作戰的問題,從中可以看出,孔子並不完全反對軍事手段解決某些問題。他主張训練百姓,否則便是抛棄了他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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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《憲問》
01: | 憲(1)問恥。子曰:"邦有道,谷(2);邦無道,谷,恥也。""克、伐(3)、怨、慾不行焉,可以為仁矣?"子曰:"可以為難矣,仁則吾不知也。 |
註釋: | (1)憲:姓原名憲,孔子的學生。 (2)谷:這裡指做官者的俸禄。 (3)伐:自誇。 |
譯文: | 原憲問孔子什麼是可恥。孔子說:"國家有道,做官拿俸禄;國家無道,還做官拿俸禄,這就是可恥。"原憲又問:"好勝、自誇、怨恨、貪慾都沒有的人,可以算做到仁了吧?"孔子說:"這可以說是很難得的,但至於是不是做到了仁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" |
解讀: | 在《述而》篇第13章裡,孔子談到過有關"恥"的問題,本章又提到"恥"的問題。孔子在這裡認為,做官的人應當竭盡全力為國效忠,無論國家有道還是無道,都照樣拿俸禄的人,就是無恥。在本章第二個層次中,孔子又談到"仁"的題。仁的標準很高,孔子在這裡認為脫除了"好勝、自誇、怨恨、貪慾"的人難能可貴,但究竟合不合"仁",他說就不得而知。顯然,"仁"是最高的道德標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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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 | 子曰:"士而懷居(1),不足以為士矣。 |
註釋: | (1)懷居:懷,思念,留戀。居,家居。指留戀家居的安逸生活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士如果留戀家庭的安逸生活,就不配做士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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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: | 子曰:"邦有道,危(1)言危行;邦無道,危行言孫(2)。 |
註釋: | (1)危:直,正直。 (2)孫:同"逊"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國家有道,要正言正行;國家無道,還要正直,但說話要隨和谨慎。" |
解讀: | 孔子要求自己的學生,當國家有道時,可以直述其言,但國家無道時,就要注意說話的方式方法。只有這樣,才可以避免祸端。這是一種為政之道。當然,今天這樣的作法也不乏其人,特別是在一些為官者那裡,更是精於此道,這是應當給予批評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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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: | 子曰:"有德者必有言,有言者不必有德。仁者必有勇,勇者不必有仁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有道德的人,一定有言論,有言論的人不一定有道德。仁人一定勇敢,勇敢的人都不一定有仁德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解釋的是言論與道德、勇敢與仁德之間的關係。這是孔子的道德哲學觀,他認為勇敢只是仁德的一個方面,二者不能劃等號,所以,人除了有勇以外,還要修養其他各種道德,從而成為有德之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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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: | 南宫適(1)問於孔子曰:"羿(2)善射,奡盪(3)舟(4),俱不得其死然。禹稷(5)躬稼而有天下。"夫子不答。南宫適出。子曰:"君子哉若人!尚德哉若人! |
註釋: | (1)南宫適:適,音ku︸,同"括",即南容。 (2)羿:音yì,傳說中夏代有窮國的國君,善於射箭,曾奪夏太康的王位,後被其臣寒浞所殺。 (3)奡:音ào,傳說中寒浞的兒子,後來為夏少康所殺。 (4)盪舟:用手推船。傳說中奡力大,善於水戰。 (5)禹稷:禹,夏朝的開國之君,善於治水,注重發展農業。稷,傳說是週朝的祖先,又為谷神,教民種植莊稼。 |
譯文: | 南宫適問孔子:"羿善於射箭,奡善於水戰,最後都不得好死。禹和稷都親自種植莊稼,卻得到了天下。"孔子沒有回答,南宫適出去後,孔子說:"這個人真是個君子呀!這個人真尊重道德。" |
解讀: | 孔子是道德主義者,他鄙視武力和權術,崇尚朴素和道德。南宫適認為禹、稷以德而有天下,羿、奡以力而不得其終。孔子就說他很有道德,是個君子。後代儒家發展了這一思想,提出"恃德者昌,恃力者亡"的主張,要求統治者以德治天下,而不要以武力得天下,否則,最終是沒有好下場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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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: | 子曰:"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,未有小人而仁者也。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中沒有仁德的人是有的,而小人中有仁德的人是沒有的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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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: | 子曰:"愛之,能勿勞乎?忠焉,能勿诲乎?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愛他,能不為他操勞嗎?忠於他,能不對他勸告嗎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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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: | 子曰:"為命(1),裨谌(2)草創之,世叔(3)討論之,行人(4)子羽(5)修飾之,東裡(6)子產潤色之。" |
註釋: | (1)命:指國家的政令。 (2)裨谌:音bì chén,人名,鄭國的大夫。 (3)世叔:即子太叔,名遊吉,鄭國的大夫。子產死後,繼子產為鄭國宰相。 (4)行人:官名,掌管朝觐聘問,即外交事務。 (5)子羽:鄭國大夫公孫揮的字。 (6)東裡:地名,鄭國大夫子產居住的地方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鄭國發表的公文,都是由裨谌起草的,世叔提出意見,外交官子羽加以修飾,由子產作最後修改潤色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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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: | 或問子產。子曰:"惠人也。"問子西(1)。曰:"彼哉!彼哉!"問管仲。曰:"人也(2)。奪伯氏(3)骈邑(4)三百,飯疏食,沒齒(5)無怨言。" |
註釋: | (1)子西:這裡的子西指楚國的令尹,名申。 (2)人也:即此人也。 (3)伯氏:齊國的大夫。 (4)骈邑:地名,伯氏的採邑。 (5)沒齒:死。 |
譯文: | 有人問子產是個怎樣的人。孔子說:"是個有恩惠於人的人。"又問子西。孔子說:"他呀!他呀!"又問管仲。孔子說:"他是個有才幹的人,他把伯氏骈邑的三百家奪走,使伯氏終生吃粗茶淡飯,直到老死也沒有怨言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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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 | 子曰:"貧而無怨難,富而無骄易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貧窮而能夠沒有怨恨是很難做到的,富裕而不骄傲是容易做到的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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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: | 子曰:"孟公绰(1)為赵魏老(2)則優(3),不可以為滕薛(4)大夫。" |
註釋: | (1)孟公绰:魯國大夫,屬於孟孫氏家族。 (2)老:這裡指古代大夫的家臣。 (3)優:有餘。 >(4)滕薛:滕,諸侯國家,在今山東滕縣。薛,諸侯國家,在今山東滕縣東南一帶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孟公绰做晋國越氏、魏氏的家臣,是才力有餘的,但不能做滕、薛這樣小國的大夫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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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: | 子路問成人(1)。子曰:"若臧武仲(2)之知,公绰之不慾,卞莊子(3)之勇,冉求之藝,文之以礼樂,亦可以為成人矣。"曰:"今之成人者何必然?見利思義,見危授命,久要(4)不忘平生之言,亦可以為成人矣。" |
註釋: | (1)成人:人格完備的完人。 (2)臧武仲:魯國大夫臧孫纥。 (3)卞莊子:魯國卞邑大夫。 (4)久要:長久處於窮困中。 |
譯文: | 子路問怎樣做才是一個完美的人。孔子說:"如果具有臧武仲的智慧,孟公绰的克制,卞莊子的勇敢,冉求那樣多才多藝,再用礼樂加以修飾,也就可以算是一個完人了。"孔子又說:"現在的完人何必一定要這樣呢?見到財利想到義的要求,遇到危險能献出生命,長久處於窮困還不忘平日的诺言,這樣也可以成為一位完美的人。" |
解讀: | 本章談人格完善的問題。孔子認為,具備完善人格的人,應當富有智慧、克制、勇敢、多才多藝和礼樂修飾。談到這裡,孔子還認為,有完善人格的人,應當做到在見利見危和久居貧困的時候,能夠思義、授命、不忘平生之言,這樣做就符合於義。尤其是本章提出"見利思義"的主張,即遇到有利可圖的事情,要考慮是否符合義,不義則不為。這句話對後世產生了極大影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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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: | 子問公叔文子(1)於公明贾(2)曰:"信乎,夫子(3)不言,不笑,不取覺?"公明贾對曰:"以(4)告者過也。夫子時然後言,人不厭其言;樂然後笑,人不厭其笑;義然後取,人不厭其取。"子曰:"其然?豈其然乎?" |
註釋: | (1)公叔之子:衛國大夫公孫拔,衛献公之子。谥號"文"。 (2)公明贾:姓公明字贾。衛國人。 (3)夫子:文中指公叔文子。 (4)以:此處是"這個"的意思。 |
譯文: | 孔子嚮公明贾問到公叔文子,說:"先生他不說、不笑、不取錢財,是真的嗎?"公明贾回答道:"這是告訴你話的那個人的過錯。先生他到該說時才說,因此別人不厭惡他說話;快樂時才笑,因此別人不厭惡他笑;合於礼要求的財利他才取,因此別人不厭惡他取。"孔子說:"原來這樣,難道真是這樣嗎?" |
解讀: | 孔子在這裡通過評價公叔文子,進一步阐釋"義然後取"的思想,只要合乎於義、礼,公叔文子並非不說、不笑、不取錢財。這就是有高尚人格者之所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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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 | 子曰:"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,雖曰不要君,吾不信也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臧武仲凭借防邑請求魯君在魯國替臧氏立後代,雖然有人說他不是要挟君主,我不相信。" |
解讀: | 臧武仲因得罪孟孫氏逃離魯國,後來回到防邑,嚮魯君要求,以立臧氏之後為卿大夫作為條件,自己離開防邑。孔子認為他以自己的封地為據點,想要挟君主,犯上作亂,犯下了不忠的大罪。所以他說了上面這段話。此事在《春秋》書中有記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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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 | 子曰:"晋文公(1)谲(2)而不正,齊桓公(3)正而不谲。" |
註釋: | (1)晋文公:姓姬名重耳,春秋時期有作為的政治家,著名的霸主之一。公元前636 ̄前628年在位。 (2)谲:音jué,欺诈,玩弄手段。 (3)齊桓公:姓薑名小白,春秋時期有作為的政治家,著名的霸主之一。公元前685 ̄前643年在位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晋文公诡诈而不正派,齊桓公正派而不诡诈。" |
解讀: | 為什麼孔子對春秋時代兩位著名政治家的評價截然相反呢?他主張"礼樂徵伐自天子出,"對時人的違礼行為一概加以指責。晋文公稱霸後召見週天子,這對孔子來說是不可接受的,所以他說晋文公诡诈。齊桓公打著"尊王"的旗號稱霸,孔子認為他的做法符合於礼的規定。所以,他對晋文公、齊桓公作出上述評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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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 | 子路曰:"桓公殺公子糾(1),召忽(2)死之,管仲不死。"曰:"未仁乎?"子曰:"桓公九合諸侯(3),不以兵車(4),管仲之力也。如其仁(5),如其仁。" |
註釋: | (1)公子糾:齊桓公的哥哥。齊桓公與他爭位,殺掉了他。 (2)召忽:管仲和召忽都是公子糾的家臣。公子糾被殺後,召忽自殺,管仲歸服於齊桓公,並當上了齊國的宰相。 (3)九合諸侯:指齊桓公多次召集諸侯盟會。 (4)不以兵車:即不用武力。 (5)如其仁:這就是他的仁德。 |
譯文: | 子路說:"齊桓公殺了公子糾,召忽自殺以殉,但管仲卻沒有自殺。管仲不能算是仁人吧?"孔子說:"桓公多次召集各諸侯國的盟會,不用武力,都是管仲的力量啊。這就是他的仁德,這就是他的仁德。" |
解讀: | 孔子提出"事君以忠"。公子糾被殺了,召忽自殺以殉其主,而管仲卻沒有死,不僅如此,他還歸服了其主的政敵,擔任了宰相,這樣的行為一應當屬於對其主的不忠。但孔子這裡卻認為管仲幫助齊桓公召集諸侯會盟,而不依靠武力,是依靠仁德的力量,值得稱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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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: | 子贡曰:"管仲非仁者與?桓公殺公子糾,不能死,又相之。"子曰:"管仲相桓公,霸諸侯,一匡天下,民到於今受其赐。微(1)管仲,吾其被發左衽(2)矣。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(3)也,自經(4)於溝渎(5)而莫之知也。" |
註釋: | (1)微:無,沒有。 (2)被發左衽:被,同"披"。衽,衣襟。"被發左衽"是當時的夷狄之俗。 (3)諒:遵守信用。這裡指小節小信。 (4)自經:上吊自殺。 (5)渎:小溝渠。 |
譯文: | 子贡問:"管仲不能算是仁人了吧?桓公殺了公子糾,他不能為公子糾殉死,反而做了齊桓公的宰相。"孔子說:"管仲辅佐桓公,稱霸諸侯,匡正了天下,老百姓到了今天還享受到他的好處。如果沒有管仲,恐怕我們也要披散著頭發,衣襟嚮左開了。哪能像普通百姓那樣恪守小節,自殺在小山溝裡,而誰也不知道呀。" |
解讀: | 本章和上一章都是評價管仲。孔子也曾在別的章節中說到管仲的不是之處,但總的來說,他肯定了管仲有仁德。根本原因就在於管仲"尊王攘夷",反對使用暴力,而且阻止了齊魯之地被"夷化"的可能。孔子認為,像管仲這樣有仁德的人,不必像匹夫匹婦那樣,斤斤計較他的節操與信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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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 |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(1)與文子同升諸公(2)。子聞之,曰:"可以為文矣。" |
註釋: | (1)僎:音xún,人名。公叔文子的家臣。 (2)升諸公:公,公室。這是說僎由家臣升為大夫,與公叔文子同位。 |
譯文: | 公叔文子的家臣僎和文子一同做了衛國的大夫。孔子知道了這件事以後說:"(他死後)可以給他'文'的谥號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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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 | 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,康子曰:"夫如是,奚而不喪?"孔子曰:"仲叔圉(1)治宾客,祝鮀治宗庙,王孫贾治軍旅,夫如是,奚其喪?" |
註釋: | (1)仲叔圉:圉,音yǔ,即孔文子。他與後面提到的祝鮀、王孫贾都是衛國的大夫。 |
譯文: | 孔子講到衛靈公的無道,季康子說:"既然如此,為什麼他沒有敗亡呢?"孔子說:"因為他有仲叔圉接待宾客,祝鮀管理宗庙祭祀,王孫贾統率軍隊,像這樣,怎麼會敗亡呢?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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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: | 子曰:"其言之不怍(1),則為之也難。" |
註釋: | (1)怍:音zuò,惭愧的意思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說話如果大言不惭,那麼實現這些話就是很困難的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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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: | 陳成子(1)弑簡公(2)。孔子沐浴而朝,告於哀公曰:"陳恆弑其君,請討之。"公曰:"告夫三子(3)。"孔子曰:"以吾從大夫之後(4),不敢不告也。君曰'告夫三子'者。"之(5)三子告,不可。孔子曰:"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敢不告也。" |
註釋: | (1)陳成子:即陳恆,齊國大夫,又叫田成子。他以大鬥借出,小鬥收進的方法受到百姓擁護。公元前481年,他殺死齊簡公,奪取了政權。 (2)簡公:齊簡公,姓薑名壬。公元前484 ̄前481年在位。 (3)三子:指季孫、孟孫、叔孫三家。 (4)從大夫之後:孔子曾任過大夫職,但此時已經去官家居,所以說從大夫之後。 (5)之:動詞,往。 |
譯文: | 陳成子殺了齊簡公。孔子斋戒沐浴以後,隨即上朝去見魯哀公,報告說:"陳恆把他的君主殺了,請你出兵討伐他。"哀公說:"你去報告那三位大夫吧。"孔子退朝後說:"因為我曾經做過大夫,所以不敢不來報告,君主卻說'你去告訴那三位大夫吧'!"孔子去嚮那三位大夫報告,但三位大夫不願派兵討伐,孔子又說:"因為我曾經做過大夫,所以不敢不來報告呀!" |
解讀: | 陳成子殺死齊簡公,這在孔子看來真是"不可忍"的事情。盡管他已經退官家居了,但他還是鄭重其事地把此事告訴了魯哀公,當然這違背了"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"的戒律。他的請求遭到哀公的婉拒,所以孔子心裡一定是很抱怨,但又無能為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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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: | 子路問事君。子曰:"勿欺也,而犯之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子路問怎樣事奉君主。孔子說:"不能欺騙他,但可以犯颜直谏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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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 | 子曰:"君子上達,小人下達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嚮上通達仁義,小人嚮下通達財利。" |
解讀: | 對於"上達"、"下達"的解釋,在學術界有所不同。另兩種觀點,一是上達於道,下達於器,即農工商各業;二是上達長進嚮上,日進乎高明;下達是沉淪嚮下,日究乎污下。可供讀者分析判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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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: | 子曰:"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古代的人學習是為了提高自己,而現在的人學習是為了給別人看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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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: | 蘧伯玉(1)使人於孔子,孔子與之坐而問焉。曰:"夫子何為?"對曰:"夫子慾寡其過而未能也。"使者出,子曰:"使乎!使乎!" |
註釋: | (1)蘧伯玉:蘧,音qú。人名,衛國的大夫,名瑗,也孔子到衛國時曾住在他的家裡。 |
譯文: | 蘧伯玉派使者去拜訪孔子。孔子讓使者坐下,然後問道:"先生最近在做什麼?"使者回答說:"先生想要減少自己的錯誤,但未能做到。"使者走了以後,孔子說:"好一位使者啊,好一位使者啊!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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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: | 子曰:"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"曾子曰:"君子思不出其位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不在那個職位,就不要考慮那個職位上的事情。"曾子說:"君子考慮問題,從來不超出自己的職位範圍。" |
解讀: | "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",這是被人們廣為傳說的一句名言。這是孔子對於學生們今後為官從政的忠告。他要求為官者各負其責,各司其職,腳踏實地,做好本職份內的事情。"君子思不出位"也同樣是這個意思。這是孔子的一貫思想,與"正名分"的主張是完全一致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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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: | 子曰:"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認為說得多而做得少是可恥的。" |
解讀: | 這句話極為精炼,但含義深刻。孔子希望人們少說多做,而不要只說不做或多說少做。在社會生活中,總有一些誇誇其談的人,他們口若懸河,滔滔不絕,說盡了大話、套話、虛話,但到頭來,一件實事未做,給集體和他人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。因此,對照孔子所說的這句話,有此類習慣的人,似乎應當有所警戒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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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: | 子曰:"君子道者三,我無能焉:仁者不忧,知者不惑,勇者不惧。"子贡曰:"夫子自道也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君子之道有三個方面,我都未能做到:仁德的人不忧愁,聪明的人不迷惑,勇敢的人不畏惧。"子贡說:"這正是老師的自我表述啊!" |
解讀: | 作為君子,孔子認為其必需的品格有許多,這裡他強調指出了其中的三個方面:仁、智、勇。在《子罕》篇第九當中,孔子也講到以上這三個方面。 |
⇧ |
29: | 子贡方人(1)。子曰:"赐也贤乎哉(2)?夫我則不暇。" |
註釋: | (1)方人:評論、诽谤別人。 (2)赐也贤乎哉:疑問語氣,批評子贡不贤。 |
譯文: | 子贡評論別人的短處。孔子說:"赐啊,你真的就那麼贤良嗎?我可沒有閒工夫去評論別人。" |
解讀: |
⇧ |
30: | 子曰:"不患人之不己知,患其不能也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不忧慮別人不知道自己,只擔心自己沒有本事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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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: | 子曰:"不逆诈(1),不億(2)不信,抑亦先覺者,是贤乎!" |
註釋: | (1)逆:迎。預先猜測。 (2)億:同"臆",猜測的意思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不預先懷疑別人欺诈,也不猜測別人不誠實,然而能事先覺察別人的欺诈和不誠實,這就是贤人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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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: | 微生亩(1)謂孔子曰:"丘,何為是(2)栖栖(3)者與?無乃為佞乎?"孔子曰:"非敢為佞也,疾固(4)也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微生亩對孔子說:"孔丘,你為什麼這樣四處奔波遊說呢?你不就是要顯示自己的口才和花言巧語嗎?"孔子說:"我不是敢於花言巧語,只是痛恨那些顽固不化的人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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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: | 子曰:"骥(1)不稱其力,稱其德也。" |
註釋: | (1)骥:千裡馬。古代稱善跑的馬為骥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千裡馬值得稱贊的不是它的氣力,而是稱贊它的品德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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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: | 或曰:"以德報怨,何如?"子曰:"何以報德?以直報怨,以德報德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有人說:"用恩德來報答怨恨怎麼樣?"孔子說:"用什麼來報答恩德呢?應該是用正直來報答怨恨,用恩德來報答恩德。" |
解讀: | 孔子不同意"以德報怨"的做法,認為應當是"以直報怨"。這是說,不以有舊惡舊怨而改變自己的公平正直,也就是堅持了正直,"以直報怨"對於個人道德修養極為重要,但用在政治領域,有時就不那麼適宜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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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: | 子曰:"莫我知也夫!"子贡曰:"何為其莫知子也?"子曰:"不怨天,不尤(1)人。下學而上達(2),知我者其天乎!" |
註釋: | (1)尤:責怪、怨恨。 (2)下學上達:下學學人事,上達達天命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沒有人了解我啊!"子贡說:"怎麼能說沒有人了解您呢?"孔子說:"我不埋怨天,也不責備人,下學礼樂而上達天命,了解我的只有天吧!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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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: | 公伯寮(1)愬(2)子路於季孫。子服景伯(3)以告,曰:"夫子固有惑誌於公伯寮,吾力猶能肆諸市朝(4)。"子曰:"道之將行也與,命也;道之將廢也與,命也。公伯寮其如命何!" |
註釋: | (1)公伯寮:姓公伯名寮,字子週,孔子的學生,曾任季氏的家臣。 (2)愬:音sù,同"訴",告發,诽谤。 (3)子服景伯:魯國大夫,姓子服名伯,景是他的谥號。 (4)肆諸市朝:古時處死罪人後陳尸示眾。 |
譯文: | 公伯寮嚮季孫告發子路。子服景伯把這件事告訴給孔子,並且說:"季孫氏已經被公伯寮迷惑了,我的力量能夠把公伯寮殺了,把他陳尸於市。"孔子說:"道能夠得到推行,是天命決定的;道不能得到推行,也是天命決定的。公伯寮能把天命怎麼樣呢?" |
解讀: | 在本章裡,孔子又一次談到自己的天命思想。"道"能否推行,在天命而不在人為,即所謂"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"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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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: | 子曰:"贤者辟(1)世,其次辟地,其次辟色,其次辟言。"子曰:"作者七人(2)矣。" |
註釋: | (1)辟:同"避",逃避。 (2)七人:即伯夷、叔齊、虞仲、夷逸、朱張、柳下惠、少連。 |
譯文: | 孔子說:"贤人逃避動盪的社會而隱居,次一等的逃避到另外一個地方去,再次一點的逃避別人難看的臉色,再次一點的回避別人難聽的話。"孔子又說:"這樣做的已經有七個人了。" |
解讀: | 這一章裡講為人處世的道理。人不能總是處於一帆風順的環境裡,身居逆境,怎樣做?這是孔子教授給弟子們的處世之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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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: | 子路宿於石門(1)。晨門(2)曰:"奚自?"子路曰:"自孔氏。"曰:"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?" |
註釋: | (1)石門:地名。魯國都城的外門。 (2)晨門:早上看守城門的人。 |
譯文: | 子路夜裡住在石門,看門的人問:"從哪裡來?"子路說:"從孔子那裡來。"看門的人說:"是那個明知做不到卻還要去做的人嗎?" |
解讀: | "知其不可而為之",這是做人的大道理。人要有一點锲而不捨的追求精神,許多事情都是經過艱苦努力和奮鬥而得來的。孔子"知其不可而為之",反映出他孜孜不倦的執著精神。從這位看門人的話中,我們也可以見出當時普通人對孔子的評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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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: | 子擊磬(1)於衛,有荷蒉(2)而過孔氏之門者,曰:"有心哉,擊磬乎!"既而曰:"鄙哉!硁硁(3)乎!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。深則厲(4),淺則揭(5)。"子曰:"果哉!末(6)之難(7)矣。" |
註釋: | (1)磬:音qìng,一種打擊樂器的名稱。 (2)荷蒉:荷,肩扛。蒉,音kuì,草筐,肩背著草筐。 (3)硁硁:音kēng,擊磬的聲音。 (4)深則厲:穿著衣服涉水過河。 (5)淺則揭:提起衣襟涉水過河。"深則厲,淺出揭"是《詩經·衛風·匏有苦葉》的詩句。 (6)末:無。 (7)難:責問。 |
譯文: | 孔子在衛國,一次正在敲擊磬,有一位背扛草筐的人從門前走過說:"這個擊磬的人有心思啊!"一會兒又說:"聲音硁硁的,真可鄙呀,沒有人了解自己,就只為自己就是了。(好像涉水一樣)水深就穿著衣服趟過去,水淺就撩起衣服趟過去。"孔子說:"說得真幹脆,沒有什麼可以責問他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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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: | 子張曰:"書雲:'高宗(1)諒陰(2),三年不言。'何謂也?"子曰:"何必高宗?古之人皆然。君薨(3),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(4)三年。" |
註釋: | (1)高宗:商王武宗。 (2)諒陰:古時天子守喪之稱。 (3)薨:音hōng,週代時諸侯死稱此。 (4)冢宰:官名,相當於後世的宰相。 |
譯文: | 子張說:"《尚書》上說,'高宗守喪,三年不談政事。'這是什麼意思?"孔子說:"不僅是高宗,古人都是這樣。國君死了,朝廷百官都各管自己的職事,聽命於冢宰三年。" |
解讀: | 子女為父母守喪三年的習慣在孔子以前就有,《尚書》中就有這樣的記載。對此,孔子持肯定態度,即使國君,其父母去世了,也在繼位後三年內不理政事,平民百姓更是如此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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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1: | 子曰:"上好礼,則民易使也。" |
註釋: | |
譯文: | 孔子說:"在上位的人喜好礼,那麼百姓就容易指使了。"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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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: | 子路問君子。子曰:"修己以敬。"曰:"如斯而已乎?"曰:"修己以安人(1)。"曰:"如斯而已乎?"曰:"修己以安百姓(2)。修己以安百姓,尧舜其猶病諸?" |
註釋: | (1)安人:使上層人物安樂。 (2)安百姓:使老百姓安樂。 |
譯文: | 子路問什麼叫君子。孔子說:"修養自己,保持嚴肃恭敬的態度。"子路說:"這樣就夠了嗎?"孔子說:"修養自己,使週圍的人們安樂。"子路說:"這樣就夠了嗎?"孔子說:"修養自己,使所有百姓都安樂。修養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樂,尧舜還怕難於做到呢?" |
解讀: | 本章裡孔子再談君子的標準問題。他認為,修養自己是君子立身處世和管理政事的關鍵所在,只有這樣做,才可以使上層人物和老百姓都得到安樂,所以孔子的修身,更重要的在於治國平天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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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: | 原壤(1)夷俟(2)。子曰:"幼而不孫弟(3),長而無述焉,老而不死,是為贼。"以杖叩其胫。 |
註釋: | (1)原壤:魯國人,孔子的舊友。他母親死了,他還大聲歌唱,孔子認為這是大逆不道。 (2)夷俟:夷,雙腿分開而坐。俟,音sì,等待。 (3)孫弟:同逊悌。 |
譯文: | 原壤叉開雙腿坐著等待孔子。孔子罵他說:"年幼的時候,你不講孝悌,長大了又沒有什麼可說的成就,老而不死,真是害人蟲。"說著,用手杖敲他的小腿。 |
解讀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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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: | 闕黨(1)童子將命(2)。或問之曰:"益者與?"子曰:"吾其居於位(3)也,見其與先生並行也。非求益者也,慾速成者也。" |
註釋: | (1)闕黨:即闕裡,孔子家住的地方。 (2)將命:在宾主之間傳言。 (3)居於位:童子與長者同坐。 |
譯文: | 闕裡的一個童子,來嚮孔子傳話。有人問孔子:"這是個求上進的孩子嗎?"孔子說:"我看見他坐在成年人的位子上,又見他和長輩並肩而行,他不是要求上進的人,只是個急於求成的人。" |
解讀: | 孔子特別注重長幼有序。這是儒家的一貫主張。除了在家庭裡講孝、講悌以外,年幼者在家庭以外的地方還必須尊敬長者。由此,發展為中華民族尊老敬老的傳統美德,這在今天還有提倡的必要,但應當剔除其中的封建因素,赋予民主性內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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