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然古佛
摘自《懷念師恩母德》師尊乃天然古佛降世,曾於宋朝末年化身濟公活佛,而於清光緒十五年(一八八九年)再度倒裝降世,生於一書香世家。師尊姓張(弓長祖)名奎生,字光璧,祖籍魯西,山東濟寧城南鄉雙劉店人。父諱玉璽,母喬氏,家道小康。
師尊降生時,因北京天壇失火,所以黃河以北半天空紅光四射,而且一向混濁的黃河,當天突然清可見底,千百年來黃河每次澄清,便有聖人降誕。
民國十九年與師母在山東省同領天命,為天道後東方第十八代祖師,亦為白陽二祖。
民國三十六年中秋,因為道操勞過度,溘然歸天住世五十九年,墓築於杭州西湖畔。
聖降
這一天,紅霞佈滿了天空,濟寧城的上空,盡是耀眼的金光,人們懷著驚異好奇的心情,爭相議論著這般奇景,遠處又聽到有人敲著鑼:「黃河清了,黃河清了。」
「黃河每次清澄必有聖人降誕。」
「太好了,我們的苦日子有出頭的時候了!……」
這真是吉祥的一天,終年溷濁的黃河竟然變得清澈可愛,而天上紅光滿天的奇景也是人們從未見過的奇景,這些吉祥的現象,在那清末官僚腐敗列強入侵的時代,給了人們一個救世主的期待,這正是光緒十五年已丑七月十九日。
在漫天金光中,突然一道吉祥的慈光射向濟寧城南的張府,張府裡端莊賢淑的夫人,經過陣痛產下了一子,這個孩子帶給了他們無限歡喜與驚奇。他的相貌不凡,平頂方頭,堯眉舜目,明淨的雙目有著雙重的瞳人,鼻樑高修挺直,整個臉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聖潔光彩,而且兩手手掌心中有著左日右月珠砂紅痣,兩腳亦有紅珠砂痣。
這個出奇挺拔俊秀的嬰孩,正是身負普渡三曹使命的師尊──天然古佛降世。
張府是一個世代耕讀的書香世家,張父亦是飽讀詩書清風亮節之仕,自從有了這個出類拔萃的兒子後,張父每日親授詩書,期盼兒子成為有用的人。
「瞻彼淇澳,菉竹猗猗;有斐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
瑟兮僩兮,赫兮喧兮;有斐君子,終不可諠兮。」
「大學之道,在明明德,在親民,在止於至善。」
…………。
一字一鏗鏘,堅實地刻在師尊年幼的腦海,每讀一遍,他那稚幼的心靈便一次又一次地被這些聖賢滌盪震攝。而在教授詩書的過程中,張父也逐漸感受到他的這個孩子,有著超凡的智慧與救世的使命,因此更不敢忽殆,含辛茹苦地盡心教導他。
求道
春去秋至,暑往寒來,轉眼間年幼的師尊已長大成人。他天資聰敏,本性忠厚,相貌堂堂,走起路來龍行虎步,飄飄灑灑。真是一個超塵出世,氣度不凡的青年。父親所教授的聖賢經典他都已精通純熟。他的領悟與智慧也令張父非常欣慰。
男兒志在四方,二十二歲那年,師尊離開了濟寧前往上海,跟隨著姑丈在上海當軍官。然軍旅生活畢竟不是他的職志,所以他的心中始終有著隱約的憂愁。不久家鄉傳來父親病危的消息,師尊眼淚不住流下,即刻辭職返鄉,而張父卻不幸辭世。
蓼蓼者我,匪莪伊蒿,哀我父母,生我劬勞。
蓼蓼者我,匪莪伊蔚,哀我父母,生我勞瘁。
父兮生我,母兮鞠我,拊我畜我,長我育我,
顧我復我,出入腹我,欲報之德,昊天罔極。
兒時父親教他讀頌這篇詩經的情景仍歷歷在目,無常迅速,摯愛的父親竟如此英年早逝。體嚐喪父之痛後,師尊決心隨侍身側盡心侍奉母親。從此便在家中隨母管理家業。而這時也正是中國陷入膠著混戰的時代,腐敗的滿清經過幾番垂死掙扎後,終於滅亡,中國進入一個嶄新的民國時代。
民國時代對「道」而言,正如黎明的曙光般充滿希望。道要普傳,在君權時代是不可能的。唯有民主時代,道才可能進入普渡收圓。那時道在十七代老祖師的領導下,逐漸廣開普渡.暗渡賢良。
民國四年,也是師尊二十七歲那年,師尊遇見一位四處傳揚孔孟一貫之道的耿老師。由於他自幼飽學詩書,對這自稱孔孟一貫之道者,不敢輕易相信,於是先請母親去求道。
師尊的母親喬氏,是一位性情慈和,端莊貿淑的慈母。她求道以後,了解了孔孟一貫之道為真正解脫的大道,非但可渡人了脫生死,更是全人類的救贖之道,於是囑咐師尊快去求道。
這一天,山川大地都復甦了,山野一片新綠,小溪涓涓淌水,鳥叫蟲鳴與山河應和著,似乎在合奏一曲天樂。
在拜墊上的師尊,凝視著佛燈,這柱神聖的火燄,令他心中似乎突然醒悟了。智慧的佛光,引領著他走過無明的覺地。當明師一指時,他彷彿覺悟到久遠以來自己生生世世,生死往來的在渡眾生,而這一次他感受到似乎所肩負的使命比以前更沈重了。
得道以後,師尊才真正徹悟到自己自幼勤讀的聖賢之道的精神就在於求道。唯有求道才能真正奉行聖賢之道,也才能渡越生死大海。從此他決心盡一生的能力喚醒沉睡在世間的迷人,救濟沉溺在苦海中的眾生。
於是師尊便跟隨著耿老師奔波傳道,但每當師尊憶起早逝的父親未能來得及求道,眼淚不禁如雨水般不住地流下。他決心要超拔父親,然而當時要渡一百人才能超拔父母。師尊雖然四處渡人,且已渡了六十四人,然而渡滿一百人是需要一些時日的。師尊想到父親正不知在何處受苦,心中憂焚形於臉上,耿老師看在眼中,十分感動。為了成全他的孝心,耿老師親自叩求十七代路祖老祖師。老祖師雖然十分願意成全,但不敢擅自開例,所以恭請老批訓,老也為師尊的誠心與孝心所感助,同時也為了替世人廣開克盡孝道之路,便欣然允諾:
「由此人開始,六十四功加一果,從此誠心修道者,渡六十四人就能超拔一層父母。」
古來的修道人,常為求自己的證悟而拋家捨業,把家庭、父母擱置一旁而只求自己證悟。殊不知人道乃天道之本,師尊對父親、母親的孝思,正是為白陽期的天道弟子做一個最好的典範。
打鐵匠的毛巾
這是數十年前,師尊辦道的一個小故事。
那時天道正是蓽路藍縷的開荒期,師尊常和前賢們跋山涉水,一村走過一村地去傳道。有一回,他們經過一個小村莊,師尊想去探訪一位道親,他是當地的打鐵匠。
在鐵匠舖子裏,熱烘烘的火爐燒紅了鐵塊也燒出滿屋的灼熱,打鐵匠是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,粗壯的手像一對蟹螯一樣,每一鎚都是鏗鏘有力,稀疏的亂髮下是背筋暴露汗如雨下的額頭,專注的工作使他沒有注意到訪客已走進他屋裏。
當他看見師尊來訪,焦急地四下張望,想找一條乾淨的毛巾,然而在邢簡陋雜亂的茅舍中那有什麼乾淨的毛巾?打鐵匠一急,把掛在脖子上的毛巾一把抓下來,在腳邊澆鐵的水桶中搓了一搓,恭敬地遞給師尊。
隨行的前賢看到那毛巾,正想上前阻止時已來不及了,師尊已經高高興興的擦完了臉也擦完了手。
前賢們彼此面面相覷、張口結舌,那條毛巾由於長年掛在打鐵匠的脖子上,已失去了原有的色澤,而呈現一種淡淡的黃污。前賢們心想,那毛巾上一定沾滿了汗污吧!
前賢們不禁一個個皺起了眉頭,在他們的心目中,師尊是無此聖潔高貴的,不乾淨的毛巾怎能擦拭師尊的慈容?前賢們目瞪口呆,而師尊已熱絡地和打鐵匠話起家常來了。
在我們眼中,也許那是一條汗污臭穢的毛巾,但在師尊眼中卻是一條最潔白的毛巾,因為它包含著打鐵匠的誠摯禮敬,凡俗的我們只看到毛巾污黑的表面,而活佛化身的師尊卻看到一顆光潔明亮的心。
在佛陀的時代,曾有一位貧困到衣不蔽體、食不解飢,終日臥在街巷陰暗角落的乞婆。她誠摯地將自己僅有的臭惡難聞的餿水布施給佛陀的弟子大迦葉,而迦葉尊者也將餿水一飲而光。
一個覺悟者眼中的世界已無乾淨、污穢,不似我們只看得到美、醜、香、臭……。一切形像在覺者眼中都是虛妄不實,如夢幻泡影般,而唯有眾生的本來面目是覺者所珍視的!就如那遞上一條黑毛巾的誠摯、布施餿食的虔敬。
五通仙人
在中土大陸的名山大澤中,隱藏著許多修仙煉丹的修行者,他們修行目的原是要了脫生死,但由於沒有明師出世,所以往往修成種種神通。
在一個深山幽谷中,有一個五通仙人,他苦練了不知多少歲月,終於練成五通,他可以飛行自在,能知過去未來,上察天府、下聽幽冥……。成為名符其實的五通仙人(註)。
然他心中始無法安穩自在,因為「五通」有漏,不能了脫生死,一旦肉身敗壞,五通也隨之煙消霧散,到時無常大鬼鎖鏈枷上,他就和一般凡俗中人一樣莫可奈何!
於是他遍訪名師想求漏盡通,終於師尊出世,大道普傳,五通仙人竭盡他的神通得知師尊已是無漏之身,但對師尊的來歷卻看不出一點端倪,他不得不五體投地,拜倒在師尊跟前。
「所為何來?師尊目光溫煦無陽光普照,竟使他那具足他心通的心靈也為之悸動。
「我五通皆已具足,唯求漏盡通?」
「五通有相,但漏盡無相,你能捨得下嗎?」師尊意味深長的說。
「我於生死已了無耽戀,為得漏盡,什麼都能捨。」他以為師尊是要他捨命求漏通,而豪氣萬千。
「那你就求道吧!」師尊慈愍的目光與莊嚴的法音,令他感動得流下淚來。
傳道儀式中,他更堅信自己這下可以六通具足了,因為他以天眼聽竅見了香煙繚繞中,祥雲撥開,天際飛來排班鎮壇的羅漢、菩薩,他以天耳通聽見了十方諸佛同時出廣長舌相讚歎此一大事因緣,他以宿命通看不盡師尊生生世世皆是救苦渡眾的菩薩,目眩神迷中逐漸進入忘我。
「這一剎那終於來了!」當師尊要為他點道時,他滿心歡喜以為師尊就要傳漏盡通給他。
明師一指,五通盡失!
五通仙人在剎那間變成身無神通的凡夫,他怒目頓足,咬牙切齒,「還我五通!還我五通!」
他以為師尊施展法術收去了他的五通。
「你不是生死都無耽戀,為何耽戀五通?」師尊慈藹地說。
「……。」想起求道前自己口出豪語,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,「可是……,我千辛萬苦,捨棄塵俗中一切福報,入山苦練多年,才得到這一點成就,如今失去這些,我依靠什麼?」
「唯有真道可以依靠,而真道就是你的良心,就是慈悲喜捨。阿羅漢除去貪嗔痴三毒後,僅剩下的就是慈悲喜捨四無量心,就像金礦煉去雜質後,只剩真金,所以稱為漏盡通,我所傳給你的,就是這塊『真金』,而你所求的不也是這個嗎?」
《
註
》五通所謂五通即是五種神通──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。有這五種神通者可以變化自在,過去未來無所不知。但五通並無依佛法修行才會發起,魔王、阿修羅都有五通,許多外道邪師也有,所以「五通」並不代表修行好,如果心術不正反而成為為虎作倀的工具。
而什麼是漏盡通?眾生心性本來是佛,但因貪嗔痴三毒障蔽,所以不明,稱之有漏,就如一個容器有了破洞,不管裝多少水進去,都會漏光,唯有掃除三毒,才能無漏,所以稱為「漏盡通」。
考倒前賢
秋季的肅殺過後,又是殘冬歲底,瑞雪紛飛的時候。民國九年,耿老師歸空,師尊傷慟不己,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他從不敢忘記引保之恩 ,耿老師的歸空令他猶如再度喪父般頓失依怙。
十七代路祖,知道師尊乃下一代接棒人,又聽說師尊對道非常虔誠 ,且人才出眾、出塵不凡,於是便差人把師尊找了來。
老祖師的相貌威嚴中不失慈悲,他看到師尊圓滿威嚴的面容心中很高興:心想:「他應已可擔當重任了。」於是老祖師說:「你的老師已經歸空了,你想跟誰辦道呢?」師尊說:「請祖師指示,吾聽祖師調遣 ,教吾跟誰就跟誰。」祖師說:「好,你就跟我吧!」
從此師尊便跟隨著祖師辦道,東奔西跑,到處救渡眾生。而師尊跟在祖師身邊,也敏銳地感受到祖師以心印心的不言之教。
這是「道」在中土第一次普傳,無數的原靈佛子,累劫修行期盼的便是這得道的一刻,每個人得道後部真實體會到「道」非外圍工夫,而是從心性改變了一個人。道越傳越廣,得道的人也日益增多。
然老祖師心中對傳祖位一直很憂慮,因為在八位大領袖中,師尊是最年輕的一位。而且各大領袖均是功高德重,若由最年輕的師尊接掌天命,恐怕如六祖慧能初得祖位般無法孚眾望。於是老祖師暗自盤算著,要把這些領袖一一考倒。
這次老祖師示現重病,且是喉嚨阻塞,無法進食之病。他說:「修道有什麼好處?我得這樣的病,還修什麼道?」命令弟子們買肉開齋。 弟子們起先不敢。後來祖師說:「你們不尊師!」弟子們無可奈何下只有買來煮熟,祖師又命大家吃:「如有罪過,我一人承擔!」弟子們有的就真的吃了,也有的不敢吃,而師尊知道是祖師在考就暗中躲避過去了。
又有一次,路祖故意說:「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,太平盛世,修道已告一段落了,往下不必修了,我們現在可以大餐大肉來享受一頓口福 ,吃吃吃!盡量吃吧!」路祖拿起筷子便先吃起來了,接著又說:「吃吃!盡量吃!說吃就吃,躊躇什麼?」弟子們果然看祖師都吃了,就不再顧忌也跟隨著吃起來。
只有師尊師母,推三辭四就是不吃,又不敢觸怒祖師,只好假裝肚子痛沒有胃口,而一口部不吃。祖師假裝生氣的說:「叫你吃,你就吃 ,你敢違抗師命!」
師尊師母立刻跪下:「請祖師慈悲,弟子怎敢違命,只因身體欠安,望請祖師恕罪。」
眾弟子飽餐一頓後,路祖才說:「你們根基、智慧真淺,經不起小小一考。你們修什麼道,連三皈五戒都不懂,現在已開齋破戒了,統統要下陰山,永不翻身,造下大錯,一失足成千古恨!」
這些弟子們僅知道遵從祖師之言,而不知修道要認理歸真,糊里糊塗地開齋破戒了,唯有師尊師母能透徹祖師設考而輕易過了關。 路祖滿意的笑了,他終於把這些領導一方的大領袖都考倒了,有了這一段,將來師尊接掌祖位時就不太難了。
我也是第一次
民國二十年間,正是中國大陸戰亂流離的時代,人心惶惶恐恐,人命朝不保夕,而師尊為了救渡苦難眾生,也應運在那亂世之中。 亂世必出妖孽,在當時各種光怪陸離的怪力亂神現象充斥民間。靈異、神通之士輩出,而修行者也往往目眩神迷地盲目跟從。而師尊自接掌天命以來,遲遲未現神通,非但如此還囑咐弟子,不要占相吉凶,不 要學咒術仙藥種種術流動靜,只要憑良心做事,不要聽信顯異惑眾。 然而有些執著形相的弟子,逐漸耐不住性子,有時聽說某處有神通之士,就忍不住跑去追隨而離開了師尊。
有一天一位弟子終於忍不住到師尊跟前:「老師啊!您再不顯些神通我們都快受不了了,這兩天又有一位同修改宗歸投到那個有神通的道 士門下。您只是教我們渡人辦道,甚至不教我們打坐,我們這樣那像修行者?」
師尊的慈容寧靜和祥如初昇之旭日,他輕拈了一下唇上的鬍鬚:「 三曹大事,我也是第一次辦理,如果他覺得那裏好,就隨他去吧!」 站在身側的前賢們,聽到這句話都不禁為之動容。他們都知道師尊前世乃十八羅漢之一降龍禪師,及濟公活佛。他可說是生生世世在渡眾生,而對白陽期天道應運三曹普渡,師尊也是第一回辦,足見大道應運是千生難遇萬載難逢的良緣啊!
前賢們心中暗自忖量,確實古往今來之修行者能得道本已難如登天 ,更遑論能上渡氣天仙客河漢星斗,下渡地府幽靈鬼魂,中渡大地善男信女。
「道是多麼罕見珍貴啊!」前賢們不禁為離去的師兄弟們婉惜,也為自己沒有執迷於神通而慶幸。
不要向我叩首
八年抗戰打得遍地焦士,而一貫道在師尊師母的領導下卻在這個時候傳遍了大江南北,由北到南每個省會都遍佈著救世的天道弟子,而跟隨在師尊身邊的弟子也與日俱增。師尊的弟子中有著各種根基的人,平資本份修道的固然是多數,而習氣甚深者也不能說沒有,而師尊總是能恰如其份地點醒他們。
這一天,師尊正在公館中審閱推薦點傳師的名冊資料,門外走進來一個弟子,這個弟子素以虛應故事,擅長做表面工夫聞名,他明知道師尊師母從不受弟子禮拜,但為了表示自己比別人更高的敬仰,所以一進門就仆伏在地向師尊叩首禮拜,師尊連忙把身子側轉過去,不接受他的叩拜。
「難道師尊看穿了我的心事?師尊決不是一位普通人。」弟子心中不覺慌亂了起來,平素雖然巧嘴利舌,卻深悽慚愧低頭不語,他偷偷地抬眼,看到師尊靜肅威嚴的臉上佈滿了安祥的柔光,師尊正月慈愍的眼光看他:
「不要向我叩首,多跟老叩首!」
這句話令這個弟子如夢初醒般,表面恭敬而內心不誠只是虛偽的欺騙,虛心假意只有離道日遠而無所助益。從此他決心捨去過去的一切虛偽的表面工夫,而以謙卑誠信為修道方針。
師尊立下這個典範,至今道中的前輩都不敢逾越,不受禮拜是一貫道前輩與佛教僧侶最大之不同,也落實了佛性平等,人人皆可成佛,在 成佛的路上沒有高下,人人平等的真理。
認理歸真
秋深了,蒼翠的野桐樹枯萎凋零一地,冷峻的空氣中漾溢著肅穆的寒瑟。師尊敏銳的心思隱約知道與徒兒相聚的日子不多,也遠矚到大考就即將現前了。於是召集了徒眾來到跟前,他要為他們上一課。
「徒兒啊!現在你們都跟著老師修,但有一天老師走了,你們要跟誰修啊?」師尊問。
「跟師母修!」眾人毫不猶豫地齊聲回答。
「師母歸空以後,你們跟誰修?」師尊問。
眾人似乎從來沒聽過這個問題,面面相視,終於有人恍然大悟地說: 「跟師兄修!」
「那師兄也走了呢?跟誰修?」
「跟道長修。」回答的聲音更少,而且更猶豫了。
「道長也走了呢?」師尊緊迫釘人的問。
在一片沉寂中,終於有人鼓起勇氣說:「跟前人修!」
「前人也走了呢?」師尊再問。
「跟點傳師修。」
「如果點傳師也走了呢?」
「跟引保師修。」
師尊微微地笑道:「引保師也走了,跟誰修?」
所有的前賢心都被問得忐忑不安,多年來跟隨著師尊辦道,凡事請示,凡事依賴,沒有什麼是師尊不能解決的,而這一問,問出了每個人內心的不安。
「老師啊!到底我們該跟誰修行才是對的,您快快告訴我們吧!」 每個人部著急的問。
「跟誰修都錯,要認理歸真。」
師尊這句「認理歸真」如當頭棒喝般,打醒了每個人。千百年來修道者最嚴重的問題莫過於「認人修」了,若認了邪師則修成魔道,沉迷在怪力亂神之中,仍自以為是不知回頭。即使能認到明師,若不能認理歸真 ,一昧盲修瞎煉,在千魔萬考的時代中,亦難保不被考倒考退啊!就如十七代金公祖師一句「大家吃肉」便考倒了多少修子。
「認理歸真」這句話從此成為一貫弟子修道的準則,所以如今一貫道在宗教世界中成為唯一沒有個人崇拜,或將領導者神格化的道場。修子們人人以真理、良心為修行依歸,以心頭明師為唯一的明師。
中秋之別
民國三十六年的秋天,月兒似乎份外的皎潔明亮,師尊揮別了峨順 山,來到四川的王家塘。當時師尊前腳踏入王家塘花園時,幽靜的園中 ,發出了噫嗦之聲,原來一顆長得很奇怪的花果突然落下,掉落在深秋的落葉上。
師尊看到這顆怪果:心中若有所失,惆悵憂傷,忍不住掩面涕泣。 他長嘆了一聲:「我道窮矣!」那是八月九日,令人感傷的一天,從此師尊病情一日日加重。師尊喝咐前賢們邀集弟子及地方名士,於中秋當日午餐。
眼看著中秋一日日近了,舉目望著一日日渾圓成熟的月亮,師尊逐漸了悟為何當初老執意要讓他與師母共領天命了。他應化的肉身並非長住不死之身,而且天數早已決定,那滿月溫柔的光芒,正如師母莊嚴如滿月的面容啊!
師尊不禁潸潸地落下了淚,累劫以來他無數次化身渡眾生,生死對他而言本無望礙,他不捨的是苦難中國尚有那麼多眾生尚未得道,這是他第一次有普渡眾生的機緣,多麼希望能多引領一些眾生登上法船,他那一向神光奪目的眼睛屢屢因盈滿了淚水而迷茫不已。
中秋終於到了,天道弟于與當地士紳都齊聚一堂,當餐畢時,師尊語重心長地說:「今日會晤意義深長,昔日孔明扶漢室,鞠躬盡瘁,死而後己 。」師尊說到此,胸臆中充塞著無比的蒼涼而泣不成聲無法續言。眾人 雖然不明白師尊的感泣,但也都感染到師尊的悲傷而熱淚盈眼。送大家出門時,師尊戀戀不捨地,最後一次用悲憫的眼光凝視弟子們說:「後會有期!」沒有人明白師尊為何說這句話。眾人均散去後, 師尊便感到非常不適,弟子們急忙扶師尊入房休息。
明月己悄悄升起,中秋的月份外明亮,溫暖的光芒傾瀉在大地,鋪成一片銀色的亮燦。而在寧靜的夜空中,一顆流星劃過長空想落在不知 名處。「時機已成熟了!該是月光普照大地的時候了!」師尊的面容由 悲傷轉為安祥平靜,而脈膊卻越來越微弱。
師母慟哭失聲,再度跪在佛前焚香請禱: 「伏求老慈悲,不肖兒願代師死,盡將壽數全贈予老師,愚兒無才無德,三曹大事,責難勝任,懇慈憫,成全愚兒,使老師能完成大任。」
自從師尊重病以來,師母天天如此祝禱,她多麼希望生病的是她而 不是師尊。然而這一次師母悲泣叩求,老為了安慰師母及眾弟子,率領了群仙及十大名醫,臨壇指示。諸天仙佛安慰大家,說師尊病體無礙 ,但實際上群仙齊來是為了接師尊駕返理天。當玉筆止乩老退壇時, 正好是八點正,他們發現師尊已溘然歸天。
弟子們跪在地上悲慟不已,他們不相信這個事實,因為老曾允諾 過他們啊!然仔細看了老妙訓後,才知老已批示:「師徒分離在中秋」。
「將至七七四十九,天昏地暗無星斗,五魔混世奇異現,中原分瓜插籌,黎明悲痛父子散,遍野哀鴻人心疚,科學力乏妖術起,千門萬教齊出頭,暴風颳落樹下果,堅志守道要受羞,大千紊亂如馬尾,但看爾往何處走,今歲丁亥三六滿,火德交旨理域遊,毗盧開花看結果,師徒分離在中秋。」
哭泣聲震動天地,淚水似秋雨般點滴飄落,秋的寂寞蕭索更深了。